石门东园遗址出土的青花瓷片
2002年5月的一天,石门镇文化站的干部在与博物馆工作人员闲谈中提到,民联村南羊庄新建的石门中学规划用地中有一块桑树地,地里有几块高出地面的大石头非常奇怪,只要人在上面坐一下就会肚子疼,当地的村民都称这几块石头为“怪石”,平时干活再累,也不会在石头上歇脚。听闻此言,博物馆工作人员好奇心大起,决定到现场探个究竟。
当时察看现场的博物馆工作人员在日记里是这样记录的:“今天,在石门镇文化站,春甫兄告诉我在民联村南羊庄有几块大石头非常奇怪,人坐上去后会肚子疼。我听后不由觉得好笑。到了现场,我们钻入低矮的桑树地,发现确有几块紫褐色石头散落其间。我也不管是不是真的会肚子疼,上去就坐在了石头上。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些紫褐色石头是武康石,在石桥和驳岸当中经常可以看到。回到单位,我将此事向叶局长作了汇报。叶局长是石门本地人,对石门的历史了如指掌,听完汇报后,他马上联想到南羊庄会不会是《石门县志》上记载的南宋东园。他嘱我第二天再到现场试掘一下,予以确认。”
第二天,在当地政府的配合下,沿着石头开2米宽、10米长的东西向探沟一条。非常幸运,当挖到距地面1.5米时,发现了宽约1米的鹅卵石路面一段,随即结束试掘。叶局长的大胆联想得到了初步证实,这里可能是南宋施洲刺史张子修在石门建造的私家园林——东园。市博物馆将现场进行的试掘结果和推测向省文物局作了汇报。省文物局派专家来现场踏勘,根据露出的武康石和发现的鹅卵石路面,结合《光绪石门县志》的记载,确认此处就是张氏东园。
东园是浙江省考古中至今发掘到的南宋时期唯一一处有假山又有水池的私家园林,具有很高的考古价值。通过发掘,配合文献记载,确认该处为南宋原施洲刺史张子修在石门修筑的私家园林遗址,基本了解了南宋东园的规模、范围和园林庭院布局。尽管东园规模不大,但四周砌砖、石围墙,山水、亭榭等景致布置有序,北部为假山,中间有池塘,南面建水榭,用卵石、条砖铺成的小径穿行于假山间、池塘边,重现了南宋私家园林的面貌。东园沿用时间很长,此次发掘,假山过道地面平铺的长条状香糕砖,是典型的南宋建筑用砖。垒砌假山所用的武康石,原产于德清的武康,是早期重要的园林用石。除了这些宋代的遗迹以外,还发现了许多明清时期的瓷片,由此推定东园始建于南宋,历元、明,至清代被废弃。南宋私家园林,以前发现很少,张氏东园是保留至今为数极少的一处南宋私家园林。东园遗址的发掘,对了解南宋私家园林的基本情况、园林布局等提供了难得的实物资料。
关于东园和东园的主人,在《光绪桐乡县志》卷五《园宅》中有记载:“东西张氏园,在石门镇。东园为施洲刺史张子修所筑,两人结社,共相娱乐。至今乳鸭池尚存,居人称花园里。”
张子修在《石门县志》卷八·寓贤列传中有传:“字德夫,先世开封人。父勋,防御使,建炎中,随张魏公入蜀,生子修于简池,受遗泽入士,因监石门酒库,遂居焉。”
在东园,考古工作人员不仅发现了假山、池塘、亭台楼榭,还发现了南宋时期条砖铺筑的地面、保存完好的鹅卵石道路、垒假山用的武康石,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南宋私家园林。东园从建造伊始,就吸引了众多的达官贵人和文人墨客,并留下了许多游园的诗句。最著名的莫过于南宋诗人戴敏所作的那首《初夏游张园》的诗,经过明清时期流传甚广的儿童启蒙读物《千家诗》的传播,人们认识并记住了东园:
乳鸭池塘水深浅,熟梅天气半晴阴。
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
想当年,古运河穿镇而过,石门距离京城临安只有数十公里,是来往京城临安的必经之路,石门也因此成为商贸繁荣之地。朝廷在此设酒库,张子修在距运河700米处修建东园,迎送穿梭于此的达官贵人,东园成为一代名园。
湮没了几百年后,一次偶然的发现让东园重现,填补了浙江省没有南宋私家花园的空白。2010 年,东园遗址被列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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