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搬进新居,我在陪二老说闲话、唠嗑的时候,心里又像往常一样,情不自禁地想起父母养育我们以及我们兄弟姊妹孝敬老人的往事……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姊妹中排行老二,我深切地感受到父母抚养我们姐弟五个的不易,他们整日脸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劳作不说,为了把我们拉扯成人,还要时常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母亲因早年计生结扎落下后遗症,身体虚弱,时常发晕病。我每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因而从我记事时起,就和姐姐一起帮助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一次又一次暗下决心,一定要立志读书,做个拿薪水的人,尽早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上天不负有心人。十年寒窗,我终于如愿考上了大学,分配到税务部门工作。实现了人生的第一个梦想,给父母也给乡邻们争了光。此时,姐姐在家乡的中学教书育人,且已成家,农村生产生活逐渐有了改善。再看看我那两鬓白发的双亲,除了两把“老骨头”,就是养育儿女积下的一大堆债务。三个弟妹读书正在节骨眼上,为了帮父母亲减轻生活压力,我除将每月工资按时交给父亲,还抽出时间帮助家里做农活。
“二子,你要安心工作,不要因为家里的事给单位添麻烦,你还未成家,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以后的工资你自己存着。”善良明理的父亲对我的倾力相助很不“领情”,甚至有意见。十多年来,我牢记父母之命,安心工作,勤恳敬业,孝敬父母,关心弟妹。
三个弟妹很争气,相继考上大学,参加了工作。父母亲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我也轻松起来,便对父母开玩笑地说:“你们现在可以把头枕得高高地睡觉了,该享清福了!”五个子女都成才,父母亲自豪得脸上放光彩,日子也过得愈发舒心了。
天有不测风云。2007年秋季开学没几天的一个晚上,我刚进入梦乡,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姐姐突然病逝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全家人惊呆了,父母瞬间更苍老了,一向坦然乐观、爱说爱笑的父亲整天愁眉不展,一句话也不说。伤心过度的母亲发了晕病,一病就卧床数月。
料理完姐姐的后事,在帮助父母秋收秋种时,我建议二老不要种田了,到城里跟儿女们一起住。父亲说母亲不适宜在城里生活,说的也是,她到我市区的家不下二十趟,可她总是摸不着去我家的路,再说在农村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怎能适应城里的生活环境?说服不了二老,我就建议他们不要再干庄稼活了。爸爸说,生活在农村,不种田吃什么?在弟妹的轮番劝说下,爸爸最后同意只种几亩口粮田。
姐姐生前关于“修房”的提议,促使我对家里老屋关心起来。老屋年久失修,前后檐下滑不少,走廊主柱也歪了。我就同二老商量,他们说还能凑合着住,待秋后找个瓦工,加几道箍就行了。其实,我心里清楚,他们不是不想盖新房,只是考虑儿女的经济承受能力,总以旧宅基不给重建,新宅基难批,一再搪塞我们说是住在厨房小屋也成。“我们兄妹都回家,厨房怎么容得下?要是睡在大屋,房倒了,怎么办?以后我不回家了!”我有意用话激父母,母亲一时理解不了我的良苦用心,难过得伤心落泪。我知道我的话语深深刺痛了她那原本就很脆弱的心。此后,我又多次劝说父母重建新房,碰巧,四川汶川发生了大地震,就此才说服了二老。
一时间,为父母建新房成了我必修的主课,也是我的心事。协商邻里关系,申请审批证件自不待言,就说建房资金从何而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且不说刚参加工作的弟妹,就说我家吧,妻子下岗没有收入,孩子还小,三口之家日常开销全靠我的工资。但我还是决心不让弟妹们出钱,思来想去,最后动起了提前支取住房公积金的主意,我托人“违规”地取出了仅有的六万余元,父母的新房建好了,我婉转地把为父母建房的实情告诉了妻子,因为尽的是孝道,通情达理的妻子只说了一句:“真难为了你这个大孝子了!”
国庆前夕,父母住进了新房,我终于可以安稳地睡个舒心觉了。
近两年来,父母年事已高,且身心疲惫,我每个周末都回家看看,跟父亲谈谈工作上的事情,跟母亲唠唠生活的烦恼,给二老以心灵慰藉。即使遇到特殊情况回不去,也定要打个电话问问平安。
孝敬老人是做子女的天职,虽然有时也会受些苦和累,但心里是甜密的。百善孝为先,这句古训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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