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飘飘,雨潇潇,哀思悠悠,悲情渺渺。
清明节,站立在公公的墓碑前,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公公是大家公认的贤达之人,熟悉他的人都会切身感受到他的宽厚平和、虚怀若谷、诲人不倦的长者风范。公公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最值得敬爱的长辈,同时他又是引导我学习的良师,他的为人处世时时影响着我。我在于家的20多年岁月里,在公公身边的日子里,他的一言一行像那春天的细雨滋润着我,让我的心灵得到净化和升华。
公公在他的《我的晚年生活》一文中这样写道:“一个人活着,不光是为了自己,能为社会、为大众办些好事,这才是最开心也是最有意义的事。”
是啊!公公带着这样纯朴的信念走完他的人生之路。公公对社会功不可没,但他却总是以平常心对待他为社会为大众做的每一件事。
公公对社会公益事业和业余文博工作的执著和至爱深深地铭记在我的脑海里。上世纪50年代,公公任崇德县第一完全小学校长,还身兼多职。就在那时,他做了一件震动全国的大事,那就是积极发动民众征集近代史上著名的太平天国运动之“太平天国安民旗”及其珍贵文物达1000多件,原件现收藏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和浙江省博物馆。
当时的文物商在羔羊一带收到太平天国的遗物,一经公公发现,立即通过嘉兴文管委到羔羊一带开乡民会,动员大家把东西拿出来,让国家征收。由于文物新,数量又多,当时曾被全国某文物知名鉴赏家误认为赝品,后又经公公用大量的证据和事实才翻拨过来。
1958年,公公在石门镇他母亲家的门口经常看见农民把一担担动物骨头挑至镇上卖。听农民说,这些遗骨在田里影响他们的耕作。为什么好好的田里有那么多的动物遗骨,这引起了公公的关注。为此他积极与省文管委联系。著名书法家沙孟海先生当时在省文管委,公公与他相识并交往甚深。公公为1979年石门罗家角遗址(全国文保单位)的发掘工作作出了奠基性的贡献。
公公对于他的文物收藏和书画鉴赏更是情有独钟,并孜孜不倦地投入其中。公公的收藏爱好有别于当今商品经济社会的收藏理念,他的收藏纯属个人爱好,曾将部分收藏的字画捐赠给了桐乡市博物馆。
出于对吕晚村的敬仰,公公潜心收藏吕砚,称自己为“小友砚堂主人”。因崇拜丰子恺先生,自己精心裱装了“丰子恺先生纪念册”,以示纪念。
记得在送走公公的那一天,公公生前的一名农民朋友这样描述他:“邹老师(公公又名邹蔚文)说过,藏品只是白相玩玩的,所以在他活着的时候,他所收藏的东西不会变成一分钱。当时在‘文革’抄家成风的时候,邹老师寄藏的宝贝被烧时,邹老师说,烧了就烧了,反正只是玩玩而已。”这话以前我没有听人说起过,但是我想这藏品对公公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他用多少心血换来的啊!我深知那是公公做人的风格,公公的豁达不得不令人敬佩。
公公说,他的每一件藏品的来历都有一个故事。由于我的慵懒和大意,失去了了解这些故事的时机。公公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将永驻人间,他的高尚人品将永远激励着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