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路是司空见惯的事。出门在外，谁没问过路？

　　几天前的一个傍晚，我和妻儿逛超市回来，走到庆丰北路丰字碑时，一辆货车在身旁戛然而止。一皮肤黝黑的男子从驾驶室探出头来，操着浓重的北方口音问：“同志，借光，去湖州怎么走？”我刚想指路，一旁的妻却怪我多管闲事，但我没理会她。司机听了我的指点，显得非常激动，卡车驶过我们身旁时，他特意按了三声喇叭，表示感谢。

　　由此，我想起了当年和妻子去上海购置结婚用品的往事。初次到上海，我们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感觉一切是那样新鲜。夜幕低垂时，我们来到了华灯初上的南京路，逛“一百”，进“王开”，最后来到外滩欣赏夜景。我们忘记了疲劳和时间。待到想起该回旅馆时，已是深夜10时多了。赶紧往回找旅馆，然而人生地不熟，旅馆怎么也找不到。我拦住一个打扮入时的妙龄女郎，用自己也觉得别扭的“桐乡普通话”问路。那女郎显得心不在焉，扔下一句“勿晓得”就扬长而去。“乡巴佬！”女郎转身时，我发现她的嘴嘟哝了一下，我知道，嘟哝的就是这三个字。

　　吸取教训后，我专门找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这一次，好像我们脸上画了什么，这位老大妈用狐疑的目光在我们的脸上扫来扫去，良久，嘴里才蹦出一句“勿清爽”。离去时，这个胖得像柏油桶似的女人飞来一个意味深长的讪笑。

　　接连碰壁，我们几乎要泄气了，尤其是妻急得快掉泪了。我们依偎在一起，慢慢地朝前走着，偶一抬头，两人同时惊呼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要找的旅馆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