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桐乡市名人与地方文化研究会秘书长 颜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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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珊:挖掘村落的历史找寻古老的记忆。
听众朋友,大家好,您现在正在收听的是《旅游桐乡》的“渐行渐远的老村落”系列直播访谈,欢迎您收听。我是主持人卢珊。
今天走进我们直播间的是桐乡市名人与地方文化研究会秘书长颜剑明先生,他将和大家一起聊聊洲泉镇晚村村,说说晚村村的历史文化、传说掌故,如果你对桐乡历史文化,对我们桐乡的老村落,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想说,你有好的建议想提供,就请发到我们的微信平台上,我们的微信和微博为大家开通着,我们的微信公众号是“TXFM971”,我们新浪微博名是“FM971旅游之声”;你也可以拔打我们的热线电话89399300。欢迎你参与我们节目,让我们一起为桐乡发展出谋献力。
卢珊:听众朋友,现在颜剑明先生已来到我们节目的直播室。
颜老师,您好!
颜剑明:主持人好,听众朋友好。
卢珊:欢迎您再次作客我们《旅游桐乡》节目。
颜剑明:谢谢!
卢珊:颜老师,您参与了洲泉镇志的编撰,又在洲泉工作、生活了多年,对洲泉的历史文化是非常熟悉和了解的,上次您向我们介绍了洲泉的夜明村,这次再次请您来,就是想您和我们说说洲泉晚村村的历史文化。
颜剑明:好的。
卢珊:哎,颜老师,我了解到,历史上只有晚村乡,并没有晚村这个村。
颜剑明:是的。晚村这个地名是可以说说的,作为地名,最早出现是在民国二十一年(1932),称晚村乡。它是以纪念明末清初思想家、反清志士吕留良而命名的,关于吕留良,大家都知道,他名留良,字庄生,号晚村,死后葬于此地,就是现在晚村乡这个地方,所以取名晚村乡,与晚村乡同时得名的地名还有留良乡。他的墓地现在还有遗迹可辨,就在东长板桥的北桥堍的东北面。这里原是吕留良吕氏的一个家族墓地,吕留良文字狱发生后,墓地被毁,辛亥革命后重建,但在“文革”中又被毁,墓碑石还在,但被放在一个石河埠的最下面,现在没办法看到,须大旱之年方能看到。同一个人,能以两个地名来纪念,可以说很不简单了。历史上,晚村乡的地域范围多次变动,但名称一直不变,要到1998年10月才变,那年撤乡并镇,撤掉晚村乡,并入洲泉镇。不久,开始并村,识村与泉溪村合并,称晚村村。现在,晚村乡没有了,有了晚村村。
卢珊:原来是为纪念吕留良先生,才在两个村合并时取了个新名字。那晚村村虽然2000年才新设立的,但其实它的历史沿革还是源远流长的。
颜剑明:说得对!晚村作为地名,也就是晚村乡与晚村村加起来,有近百年历史了。民国时期属晚村乡,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是晚村乡第四、第五、第七村,1956年是晚村乡第三和第五联合高级社,1958年,实行军事编制,原来的识村和道村合并组建成洲泉人民公社第七营,原来的泉溪村和下塘村合并组建成洲泉人民公社第八营,1959年3月,又分别是洲泉人民公社晚村管理区识村大队和泉溪大队,1961年分别为晚村人民公社识村大队和泉溪大队,1984年1月,为晚村乡识村村和泉溪村。
卢珊:我听说,晚村乡这个名字也是后来更名的,而且是与抗日有关,是吗?
颜剑明:大家知道,1931年发生了震惊全国的“九一八”事变,东北沦亡,中国各地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抗日救亡运动,爱国主义思想空前高涨,而当时中国正在进行行政区划改革,筹划设立乡镇,于是恰逢其时,出现了一些具有时代色彩的地名,如留良、晚村、河山等。河山,是大好河山中来的。
卢珊:这一说晚村村的历史沿革,还真是有点复杂的。我了解到,晚村村历史更早了,识村早在北宋的时候就已被有记载了。
颜剑明:刚才说过,晚村村是由识村和泉溪村合并而成的。关于识村,从一些民间传说中可知,早在北宋时期就有这个地名了。
卢珊:著名的春秋四城之一的萱城,据说就是建在晚村村的,是吗?
颜剑明:春秋时期,我们这里有“何、晏、管、萱”四城,城在古代是堡垒、城堡的意思,与现在城市的城有很大的不同。何城在崇福芝村一带,那里现在还有何城庙。晏城,就在后来的晏城乡,地名一直沿用到今天。管城在海宁市。这三城都有明确的地址,唯独萱城,究竟在哪里?一直搞不明白,清光绪《石门县志》认为可能在今天晚村村西部的泉溪,泉溪村,原名前邱,这是个老地名。《石门县志》记载说光绪元年(1875),村民在那里挖掘到了一个古迹,当时有一些人认为很可能就是萱城。当然,这种说法还没有足够的历史资料作为依据。
卢珊:那若要追溯晚村这一带的历史,可远不止只是春秋,最早可追溯到良渚时期,因为邵家埭文化遗址就是在晚村村的。
颜剑明:对,邵家埭文化遗址就是在晚村村的。2007年12月,村里平整土地时发现的。当时推土机推开的时候里面有三具棺材,棺材都很重,十几个人才能抬起来,是用整块的树干挖空做成的。墓室中几段木头已经高度腐烂,墓室的砖块大小和现在的实心砖差不多,颜色呈青灰色。还挖掘出许多陶片、玉制的钩子等等。
卢珊:据说,当时这遗址被盗挖得比较厉害,是吗?
颜剑明:当时新闻也作了报道,由于当时平整土地,推土机推开了墓室的一个角,消息趟露得很快,一些盗墓者、文物贩子闻风而来,越聚越多,无法制止,后来村里就报警了,公安介入了,收缴了一些文物。
卢珊:由此看来,晚村村历史真的是源远流长。
卢珊:颜老师,刚才说了晚村村悠久的历史,说到晚村村村名的由来。我听村里老人说,其实晚村不仅仅村名很有历史厚重感,一些小地名、一些自然村落的名称也很有意思。
颜剑明:是的。
卢珊:比如前面说到的识村,据说,原来这个“识”并不是认识的“识”,而是失去的“失”,真的吗?
颜剑明:是的,识村原名失村,“遗失”的“失”。
卢珊:那怎么会用一个失去的“失”做村名呢?
颜剑明:这里面有一个故事,民间传说北宋末年,金兵南侵,附近一带都遭到烧杀抢掠,唯独这个村几次逃过厄运,幸存了下来,于是人们就称这个村为失村,意思是被金兵遗失掉了而保存下来的一个村庄。“失”字,后来被写作“识”字,“认识”的“识”。
卢珊:那这个识村曾经还是一个附近有名的一个小集市,是吗?
颜剑明:是的,就是原来晚村乡乡政府所在地,是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集市,附近有好几个村庄,人口比较集中,为集市的形成提供了条件。当然比洲泉要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百货商店、农资商店、服务商店等均有,附近农民平日上街,不去洲泉去晚村。
卢珊:原来是这样。我去村里看到一个四面环水的小村坊,叫会里,村里人说,会里的由来也是有故事的。
颜剑明:会里就在这个小集市的南面,横塘港的北岸,以前清明节,这里要举行水会,附近村庄赶庙会的船要在这里集聚,有打拳的船、爬高竿的船、快船、龙船等,在这里聚会比武,所以叫会里。
卢珊:说到四面环水的小村坊,我就想到,其实晚村村的水系是很发达的,村里的河流、浜兜有很多的。
颜剑明:洲泉镇是典型的水乡,晚村村范围里也有许多河流,东西向的主要有横塘港,折向东北称西圣埭港,向东通往石门镇的;南北向的有斜港,也就是三洞环桥港,向西北通往新市,还有含山塘,向北面通往含山、练市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小河浜,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
卢珊:村里河多水多,必然桥肯定是多的。
颜剑明:这是肯定的,水多了,桥也多了。现在还保留一些,如积善桥、永乐桥、归家小桥,等等,但已经不多了。
卢珊:那说到桥,就要说说村里那座积善桥,但村里人并不叫它积善桥。
颜剑明:是的,你如果到那里去问“积善桥在哪里?”,你是找不到的,因为当地村民不叫它积善桥,只叫它十婆桥,相传是由十个老姐妹捐资建造起来的。这座桥,我去看过多次,在戴家湾、周家湾自然村,重建于清咸丰九年(1859),距离现在近160年了,保存得不错,只是东桥堍有些损坏,主要原因是东桥堍被挖掉了许多土。我估计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因为它正式的桥名叫积善桥,积德行善嘛,与民间的桥名十婆桥,是可以吻合起来的。
卢珊:晚村村真是个好地方,水好人好风光好。
卢珊:颜老师,晚村的自然风光美那可是出了名的,当年评出的洲泉十景,其中两景就是在晚村村的,对吧?
颜剑明:对!这个是可以说说的。大概是在2005年吧,我当时在镇志办工作,镇里的党政办公室主任是施长兴同志,他是很喜欢地方文史的,他叫我去,要我帮助拟一下洲泉十景,于是化了一天,我们一起拟了十景,名称是“湘溪十景”,因为洲泉雅称湘溪,这十景分别是:白荡浮墩(白荡漾)、岑山叠翠(岑山)、芦渚飞雪(北芦桥,在清河村)、长桥慕贤(东长板桥)、三洞聚宝(三洞环桥)、太漾雁鸣(吏部太漾)、千村稻熟(千村)、南泉菱红(南泉村白水漾)、义马渡王(义马村)、祇园梵音(祇园寺),长桥慕贤就在晚村村,长桥就是指东长板桥,贤指的是先贤吕留良,它的意思是站在长板桥堍,思慕这位一生反清复明的乡贤。施长兴同志,我是非常熟悉的,那时他在三楼办公室办公,我在五楼,他一有空就来上面坐坐,谈一些本地的乡土历史,听说他现在要将洲泉的一些乡土历史认真地疏理一下,这非常好。
卢珊:那还有一景是什么呢?
颜剑明:就是千村稻熟呀,千村是一很大的自然村,村前有一片很大的塘田,秋天稻熟的时候,真是稻浪翻滚,喜看稻菽千重浪,景色很美丽的。我看见过的,不知现在那里还种不种水稻,可以种得不多了,看成不到这种风景了。
卢珊:晚村村不仅有优美的自然风光,还有丰厚的人文底蕴。说到晚村的人文,就一定要说说吕留良先生,这晚村一名的由来就是取自于先生的号,吕留良先生可是令人崇敬的一代大儒。
颜剑明:吕留良,桐乡人一般都知道,他是古代桐乡最著名的两个人物之一,另一个是与他同时代的张履祥。吕留良是一代大儒,他一生主张反清复明,誓言与清朝不合作,事实上他确实也做到了。
卢珊:而吕留良先生最让我们后人纪念的是他的反清复明的思想和事迹。
颜剑明:这个应当把他放在具体的时代环境里说,在当时,清军入关,疯狂镇压南方反清势力,激起人们的愤慨,并群起抗清,这在当时是属于爱国的。但从现在来说,满族也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再不能将满族称为“异族”了。吕留良的学术思想是多方面的,有儒学的、有医学的、有教育学的、有出版学的,等等,我们可以多方面地去研究这个人,要从当时的时代环境去看这个人。
卢珊:那吕留良先生的冤案是在他故世四十年后发生的,是受了曾静的文字案牵连。
颜剑明:应当倒过来讲,曾静是受了吕留良反清复明思想的影响而起事的,他曾派学生来石门县寻访吕留良写的一些书,回去后受了影响,就上书陕甘总督岳钟琪,鼓动他反清复明,说什么你岳钟琪是岳飞的后代,满清皇帝是金国人的后代,你们是世仇不共戴天,等等,想不到岳钟琪去报告了雍正皇帝,雍正皇帝寻根溯源,最后认定源头是在吕留良,结果酿成了一起震动全国的“文学案”。
卢珊:据说,吕留良先生对自己的身后事似乎早有预料,因此,他在生前就嘱咐儿子要写“重见天日”四个字,和他遗体一起入葬,是吗?
颜剑明:这当然是传说。雍正十年(1732),雍正皇帝颁布诏令,列数吕留良“谋逆”大罪。二月十七日,嘉兴知府、石门知县奉旨来长板桥头吕留良墓地,开棺戮尸,吕氏孙辈百口人充军黑龙江宁古塔。“重见天日”当然是传说,但从中我们也可以得知,吕留良对自己著作的影响力还是有充分估计的。就这一点而言,文化的影响力真的很大。
卢珊:这雍正真是血腥残酷的。颜老师,我听村里人说,晚村村还出过一位名医,是吧?
颜剑明:说名医嘛,也谈不上。他叫祝颂平,1918年生,到明年正好一百年了,卒于1994年,他名子堂,号晚村半亩居士,祝家埭人,他的老师倒确实是个名医,是新市许吟秋,非常有名的。祝颂平擅长中医内科,善治伤寒,也比较有名,以前行医的时候,门前河中常常停满病家船只。但文革中,因政治问题,其实也很小的问题,就是解放前做过一段时间的保长,被剥夺了做医生的权利,所以他行医时间并不长,是非常可惜的。2004年,我们曾去他家采访,他的女儿在家,是一名非常普通的农村妇女,她拿出一些书来,大多是抄录的医书,还有一块行医的匾牌,上书“新市许吟秋门人祝颂平内科”,却被女儿用来作为剥丝棉的一块板,臭哄哄地放在脚桶里。
卢珊: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值得晚村人骄傲的。
卢珊:听众朋友,我们今天的《旅游桐乡》直播节目已快要结束了,在这里我们感谢走进我们直播间的桐乡市名人与地方文化研究会秘书长颜剑明先生,也感谢所有参与和收听我们节目的听众朋友。听众朋友,再见!
颜剑明:听众朋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