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烂污”(闯祸)、“坍面子”(丢脸)、“侬撒拧”(你是谁)、“结棍”(厉害),这些桐乡话我们平时都会说,但我们会去留心搜集整理吗?
桐乡有一位叫钟瀛洲的老人,退休后,便开始了对桐乡方言进行搜集,如今已经整理出方言词汇6799条,他还对桐乡地方谜语进行了集中整理。目前,文稿将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发行。
乡音唤我回故乡
3月13日,当记者在钟瀛洲家中见到他时,他正在对即将印刷的《桐乡方言》进行最后的校审工作,书样铺满了一桌。
钟瀛洲10岁那年便离开家乡,今年已经67岁,先后从事过机械师、英语教师、外事谈判等工作。他学习语言很有天赋,学话特别快,在贵州工作的时候能说一口流利的贵州话。虽然钟瀛洲在外乡接触桐乡话的机会不多,但对乡音充满感情,一有机会就想说两句。
1992年,钟瀛洲回到桐乡工作,贺知章的境遇在他身上重现,然而亲戚朋友遇见了他,都说他的乡音一点都没有改变。钟瀛洲说他一直就对地方方言充满兴趣,2000年内退后便开始有意识地搜集桐乡方言。首先他搜肠刮肚,凭借自己的记忆对桐乡话进行记录,然后在日常生活中细心观察,一听到新词就随手记下来,有时候找不到纸,就记录在名片、香烟盒上,回家再誊抄。随着记录的方言越来越多,他开始对方言进行分类,词、词组、俗语、歇后语等等。如今,这些原始材料已经被桐乡市档案局收藏。
起初,钟瀛洲根本没想过自己搜集的方言能够出书,对于他来说,集方言就像集邮,完全是兴趣爱好。之后,钟瀛洲想给自己的劳动成果取个名字,于是模仿《英语900句》,取了个“桐乡方言999句”的名字,之后999句变成了1999句,截至记者发稿前,他已经搜集了6799条方言词汇。并且分类更加详细,比如,“动物”一栏中有蛐蟮(桐乡方言,蚯蚓)、蟮唧(桐乡方言,蟋蟀)等等。
方言里面有大文章
随着钟瀛洲对桐乡方言的系统了解,他觉得,地方土话作为地方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值得更加深入地挖掘。
钟瀛洲已经不再满足于市镇,他觉得,最地道的土话在乡间。他开始奔波于桐乡周边的农村,寻找能说会道的长者,与他们攀谈。他发现,农民口中往往能说出一些很有趣、很有哲理的方言。
同时,他还发现了桐乡方言在各镇(街道)和村间的细微差别,比如说,石门镇上的人把数字“三”读成【se】,而村子里的人把“三”读成了【s 】。
钟瀛洲在这些乡间流连,一切都是自己曾经熟悉的场景,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童年:奶奶坐在自家门口让他猜谜语。如此温馨的画面让他心中一动,谜语不也能搜集吗?于是,他开始集中搜集具有桐乡地方特色的谜语,而这些夹杂着土话的地方谜语正是桐乡方言的绝好素材。而且,有很多谜底(物件)已经在当今生活中看不到了。
记者在他的书稿中看到了两个很有意思的谜语,“外婆拉门对一只碗,落特三日三夜落勿满”(外婆家门口有一只碗,下雨下了三天三夜也下不满,谜底:鸟巢);“外婆拉屋里有条白蛐蟮,顶着日头游太湖”(外婆的屋里有条白蚯蚓,顶着太阳游太湖,谜底:油灯芯)。
在钟瀛洲的心目中,他现在做的已经不仅仅是搜集方言,而是为人们展现一幅幅几十年前桐乡的生活画卷。而这些内容都将收录在钟瀛洲的新书《桐乡方言》中。
桐乡方言值得继承与发扬
钟瀛洲的孙女读五年级了,已经会说不少英语,但桐乡方言却说不好。他说,说方言需要语言环境,如今的孩子缺少这种语言环境,但是无论从保护地方传统文化还是从实用价值来说,方言都值得继承和发扬。
钟瀛洲还说,方言和建筑、饮食一样,都是地方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它们都承载着游子对家乡的情感,缺一不可,而且无论你走到哪里,方言都可以伴随着你,不离不弃。而且,桐乡方言中还有很多词语是对中国古汉语的传承,比如古文中的“斫柴”(砍柴)在桐乡方言中就广泛使用。同时,如果用桐乡方言去读古诗,你会读出用普通话读不出来的平仄对称。
据中国文史出版社统计,本次出版的《桐乡发言》已达到38.9万字。而钟瀛洲希望他的《桐乡方言》能够一直出版下去,搜集方言的工作他也会一直坚持,直到干不动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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