浜,是江南水乡一种狭窄而常见的河道。在桐乡西部原永秀乡境内,有条十分普通的小河浜叫“杨字浜”,杨字浜两岸散落着几十户人家,这村庄也以杨字浜命名。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这个素来名不见经传、地理位置又十分偏僻的小村庄,却频频出了许多大学生,而且有不少考入的是闻名遐迩的名牌大学,清华、浙大、武大等名校都有来自杨字浜的大学生。于是有的人说杨字浜风水好,有的人夸杨字浜人智商高,直说得这个村庄有几分玄妙。
记得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那时的杨字浜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农民生活贫困。恰恰就在此时,村上有位在桐乡二中读书的学子因高考成绩优异,被全国著名高等学府武汉大学录取。一时间,村民们为自己村上有人考上全国名校纷纷议论、赞叹。
这名学生名叫严月根,父母都是不识字的普通农民。那年暑假,母校的老师为了鼓励下一届毕业班的学生刻苦学习,专门组织部分学生到杨字浜访问,了解其家庭教育及成长之路。
带班的老师来到严家,一番祝贺后便开始请教起来:“月根爸妈,你们家出了名牌大学学生,我们想请你们介绍一下你们平时是如何教育子女的?”严月根的父亲是个憨厚的农民,不善言辞,倒是母亲反应敏捷,接过话茬说:“哪里哪里,全是你们老师的功劳。”然后她沉思片刻后说了这样一桩事。
那还是在“文革”期间,人们的物质生活十分匮乏,商品大都要凭票供应。有一次,家里的菜油用完了,月根父母拿着油壶到镇上的粮油店去买菜油,等油灌好后摸出油票递给营业员,可对方一看说:“不对,这不是油票,是饲料票,饲料票是不能购油的。”就这样,已经灌进油壶的菜油,月根父母眼巴巴地看着被重新倒了回去。两人只得拎着空油壶回家,为此夫妻俩还相互埋怨吵了一架。
此事的发生深深刺痛了月根父母的心,夫妻两人发誓一定要让儿子好好念书,学好文化,将来成为国家的栋梁。他们常常对儿子说:“爸妈小时候没读书,深受不识字的苦。你现在还年轻,一定要用功读书,学到的知识贼偷偷不去、火烧烧不掉,比铜钿银子还要好。”
月根母亲还说,儿子月根从小就很懂事,每次放学回家,总不忘帮着大人干活,从割草养羊到种田采桑叶,什么农活都愿意干。农忙时候,父母收工回来晚了,他就主动把饭菜烧好。晚上一般不随便出去玩,总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看书学习至深夜。冬天手脚发冷,母亲就生个火炉让他边取暖边复习功课;夏天蚊子多,月根就穿着长裤和靴子避蚊坚持学习。
确实,月根能考上重点大学,既得益于父母的言传身教,同时与本人的勤奋好学分不开的。特别是他从小受劳动的熏陶,培养了吃苦耐劳的品德,为日后的创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这与如今许多城里的孩子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去武汉大学报到那天,月根身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旧校服,脚穿一双新布鞋,背着用带子缚成“井”字形的印花土布被褥,与那些穿着讲究的城里学生相比显得土里土气。
报到后没过几天,学校教导处贴出通知:全体新生必须参加学校文化科复试及体检复查。目的是要保证新生质量,谨防鱼目混珠而把好最后一道关。复试结果,农民的儿子严月根凭着扎实的功底,居然获得了全系第一名,这让同时入学的其他新生刮目相看。
在武汉大学学习四年,严月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又考入了清华大学研究生班。在清华大学,那雄厚的师资力量和优越的科研条件使严月根更觉如鱼得水。研究生毕业后,他留校任教,走上了神圣的大学讲台。
自从工作以后,孝顺的严月根不忘按时向家里寄钱,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他突然接到一份加急电报,称“父亲病重”。他立即向学校请了假,坐飞机至上海,然后转车回家。因父亲病情危急,就直接送杭州一家省级医院治疗。哪知大医院里人满为患,一般很难能够住进去的。虽然挂了急诊,但医院还是以没有床位为由,不予办理住院手续。经再三央求,院方只答应在走廊上搭个临时床铺让他们住一夜。眼看父亲呕吐疼痛难忍,月根是心如刀绞。
那天,他去药房为父亲配药时,看到几个药剂师正在为一张日本进口药的使用说明书因看不懂而犯难,精通日文的严月根见状,主动要过来看一下,然后在一张白纸上将说明书的内容迅速翻译成了中文。这一来让药剂师们大为惊讶,他们打量着眼前这位看似十分普通的病人家属,好奇地问:“同志,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在北京教书。”严月根回答,同时掏出“清华大学”的工作证给对方看,又把父亲前来治病却苦于不能住院的情况叙说了一遍,对方闻讯后忙带着严月根向医务科长引见求情,最后终于作为特殊照顾,安排床位住进了院……
在清华教了几年书的严月根,后来又去了新加坡留学,学成后又回到国内,现在国内某地研发高科技产品,成为了一代知识型实业家。
严月根的成长历程,正应验了“寒门出杰士”这句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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