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前，记者听说乌镇镇民合村有一位船拳师傅远近闻名，决定前往拜访。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孔瑞珍。老师傅很谦虚，说不愿接受采访，但可以说说自己的故事：“最受益的是，自己15岁开始学艺后，再也没吃过药。”

　　初练船拳苦不堪言

　　孔瑞珍今年73岁，距离他初学船拳已经有58年了。那个时候，民合村村民学船拳是一件时兴事，年轻人争相报名。“当时都要交钱才能学艺，就像现在的孩子学弹琴、下围棋一样。”孔瑞珍说。

　　孔瑞珍的师傅是一位老和尚。“说起祖宗来，很可能是少林一派的。”孔瑞珍颇为骄傲地说。学船拳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刚开始练基本功时很苦，蹲马步一蹲就是好半天，常常是练完功，腿酸得楼梯都迈不上。尽管很苦，孔瑞珍依然锲而不舍，不论寒暑，每天坚持练拳，这一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学艺数年，他终于摸到一点门道。他说，武术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他只是懂了点皮毛而已。

　　四门拳、小五拳、套卧虎……孔瑞珍练了这些入门拳后，又学习了燕青、洪盘等较为复杂的长拳。除此之外，刀枪棍棒，无一不是信手拈来，什么大刀开四门、单刀枪、双刀枪等，数不胜数，孔瑞珍的师傅常常教导他们，练功者不可随意与他人武斗，更不可凭借武力欺侮他人。对此，他一直谨记在心。除了表演、切磋外，他从不与他人动武。

　　庙会中的风光事

　　学艺出师后，孔瑞珍参加了一些民间组织。清明、端午佳节，各地举行庙会、蚕花盛会等，他就会被邀请前去表演。“那时真是热闹非凡，我们将两条船并在一起，师傅们就在船上打拳，岸上都是观赏的人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孔瑞珍回忆起那时的风光，两眼闪烁着光芒。

　　表演的舞台其实就是仅有一只八仙桌稍宽的面积的船头。这决定了船拳的一招一式，不能像其他武术套路那样，大面积地窜、跳、蹦、纵、闪、展、腾、挪。师傅们在船头，身动船晃，为了适应船身的移动，既要桩牢身稳，发挥技艺，又不能使自己受船动的束缚，因而使船拳的一招一式不同于一般陆地习武，既要稳，又要轻。

　　“打一套拳大约3分钟。别看只有3分钟，师傅们打下来热得打赤膊了。”有时，两条船正好碰在一起，互相不服气，两家人就会轮流打拳比赛，谁先停下来就算输。师傅们一刻不停地打下去，僵持到中午，大伙儿累得不行都不肯停下来。

　　逐渐失落的技艺

　　文化大革命时期，他们被诬蔑为反革命组织，遭到了批斗。从那以后，大家不再表演，只是偷偷在家练练功。

　　如今，民合会打船拳的人只剩下10多名老人了。“我们也到学校里教孩子打拳、舞剑，但他们只学动作，不练内功，根本就不算会船拳。”孔瑞珍说。他几个亲戚的孩子也会打拳，但一到外地念大学，也就都荒废了。“现在的孩子，读书是第一要务，练拳只是一种娱乐。”

　　“等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去了，还有谁会打船拳？”这是孔瑞珍的担心，也是我们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