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之交,正是我读初中的时候,那时我家总是养着十几只鸭子。
鸭是放养的,白天通常漂游在门前的小河里。傍晚要把它们赶回家,你得手持长长的竹竿,辛辛苦苦绕到河对岸,好不容易将鸭们驱赶到岸边,可等你回到这边,发现鸭们又在河里逍遥,并且又靠近河的对岸了。有时一连几次都是如此,天又越来越黑,真是急死人啊。
星期天或放学后,我时常去捉青蛙给鸭子吃。与其说是捉,不如说是打更确切。我把拖鞋底绑在一根不长的竹竿上,“啪、啪、啪”地一打一个准,想想当年,被我这么弄死的无辜青蛙不知有多少呢。
鸭子最爱吃蛐蟮(即“蚯蚓”),而且吃了这蛐蟮,鸭子生长得快。不过那得去掘地找寻才行,很是费劲,而且掘到的数量也很有限。最爽的时候是每到初夏时节,干旱的麦田里收割完后放上水,那些蛐蟮因为怕水而纷纷钻将出来,密密麻麻的满地都是,不消几分钟你就可以捡满一大桶蛐蟮。当然,这样的时候一年之中毕竟难得几次。
鸭子养大了,自己舍不得吃,拿到集市上去卖。天不亮就起床,把鸭子捉住后一只只喂食。这喂可不是一般的喂,而是挨个往鸭子的嘴里塞米饭,这完全是硬塞,大概“填鸭子式”这说法就是这么来的吧。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在卖的时候分量重一点。这是我奶奶吩咐的,由我蹲在地上实施。
天还未亮,我和奶奶便拎着三五只沉沉的鸭子来到5里外的县城沿街站着卖。卖者不用吆喝,谁都看得明白。那时好像也不曾遇到“城管”之类的人。我们有杆秤,可是鸭子称了分量后,究竟卖多少钱,我由于缺乏数学天赋,靠心算是无论如何算不出来的。每次奶奶问我该收多少钱,我都茫然无语。最后都是由从未上过学的奶奶心算出结果,每每想起这情景,我总觉得很是惭愧。
我的妻子是城里人,当年我站街卖鸭子的地方离她家只有100多米远。所以我跟妻子打趣说,当年我卖鸭子的时候,没准把某一只鸭子卖给了你家。妻子听后只笑不语,因为这种可能完全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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