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文学奖昨天在乌镇颁奖
最大的话题是写出《暗算》的杭州作家麦家
“我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昨天上午,在茅盾故里乌镇举行了第7届茅盾文学奖的新闻发布会暨作家见面会,4位获奖作者麦家、贾平凹、迟子建与周大新被各路记者及文学青年们轮番“拷问”。
在“拷问”之前,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先向大家介绍了下茅盾文学奖的近况。本届茅盾文学奖对2003-2006四年间的中国长篇小说进行遴选,经过初评、终评的程序后,最终选出四部获奖作品。
四部作品中,农村题材占了一半(《秦腔》与《湖光山色》),《额尔古纳河右岸》讲的是少数民族鄂温克人生存现状及百年沧桑,《暗算》讲的是反特悬疑故事,真正意义上的都市题材一篇也没有。中国作协创作研究部主任胡平表示:“农村题材天生具有文学性。在一个村子里,你说的是非常鲜活、经过了岁月积淀的方言,而如果你在北京这样一个全国化、全球化的城市,你就只能说普通话,单就语言而言,农村题材天生就具备优势。城市文学的发展,还需要时间。”
加入杭州市文联的麦家,以《暗算》入选显得相对另类,陈建功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辞:“麦家入选是一个标志,代表着对有中国气派的、引人入胜的叙事风格的肯定,麦家的成功在于,他抓住了写作的核心问题。”
对此盛赞,麦家十分谦逊:“能够入选我很意外,最大感触是幸运。这两年的文学作品种类越来越丰富,和茅盾文学奖的风格相对有差距,这个距离迟早是会打开的,但没想到是由我来打开。我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新闻发布会后作家们拜谒了茅盾陵园并种植纪念树,晚上举行了颁奖典礼。
关于茅盾文学奖
网络文学还不足以进入
本届获奖名单出来后,经常可以从网络上看到“茅盾文学奖是自娱自乐”“茅盾文学奖一心想向诺贝尔奖靠”这样的尖锐言辞,陈建功觉得这种说法太可笑:“茅奖与诺奖没有可比性,也就不存在向诺奖靠拢的问题。如何超越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从而在世界范围内获得更多读者的认同,茅盾文学奖按自己的思路、自己的特色在摸索。”
之前陈建功以“这是评委的选择”来解释农村题材胜出的原因,由此引发了记者们对评委口味是否过于传统的质疑,而网络文学现在俨然已与传统文学有分庭抗礼之势,陈建功表示:“当网络文学能够进入终评阶段的时候,我们当然会考虑吸收对网络文学熟悉的评委。现在网络文学看似活跃,但还不足以进入茅盾文学奖(的终评阶段)。”
茅盾文学奖是由我国第一任文化部长茅盾用自己25万元的稿费捐赠设立,从1982年颁奖至今,举行了7次评奖,本届每位获奖作家可获得奖金5万元,也就是说,仅这一届就须从25万元本金里变成20万元奖金来,作协是如何理财的?陈建功透露:“这25万元我们全存银行了,没买股票,没买理财产品,所以既没怎么增值,也没怎么贬值。每次除了把利息拿出来,本金是不能动的。最近三届的奖金支出,得到了桐乡和乌镇方面的大力支持。”
关于麦家
对不起,我迟到了
新闻发布会上,记者向周大新提了个问题,周大新建议麦家来回答,麦家一把抢过话筒:“我一直在等一个发言的机会!我就是想解释一下为什么迟到了。为了这个发布会,我早上7点多就起来了,结果在外面逛了一圈了后离开始还有25分钟(发布会定在昨天早上9点),提前这么久到又显得我太不成熟了,所以回了趟房间。结果手机掉水里了,赶紧捞起,烘干……结果我变成迟到了。”
显然,迟到事件对麦家的影响非常大,“我是个有17年军龄的人,非常有时间观点,我怎么就迟到了?”纠结了半天后,麦家谈起了《暗算》里令他精神振奋的密码:“我身边很多朋友在从事密码破译工作,其实50%的密码无法破译,能破译的部分里靠人力破译只占千分之七,其余的都是靠事故意外偷窃甚至美人计来破译。汤姆·克鲁斯演的那个《碟中谍》,他就靠跳梁小丑的手段才窃取了密码。”
如今这个年代,英雄似乎渐行渐远,麦家却与《暗算》的主角柳云龙一样,具有强烈的英雄情结。“喜欢写英雄和我的部队经历有关系,我17岁就参军,有17年军龄,到了社会上后觉得很不适应,只有关起门来读书。作家的个性解放后,宏大的叙事方式已经基本看不到了,很多作家以写人生的负面现象为荣,为国家为集体承担责任反而成了落伍。对此我不敢苟同,我还是坚持温情的写作方式,驱除黑暗不能光是展示黑暗,更需要引入一点光明。我的战友们,的确是带着崇高的信念在生活。”
对于80后创作的文学,以及有些年轻人对于老一辈的不屑,麦家非常看得开:“文学需要造反精神,80后现在还不足以把我们推翻。他们对我们的排斥不屑,比我们对上一代的排斥不屑要强烈得多。是不是造反精神越大,以后成果也就越大?这需要时间来检验。”
来自文学爱好者的提问
听说你原来叫贾平娃?
本次新闻发布会的一个显著特色是,并不是只有记者才有提问权,来自茅盾中学、嘉兴学院等周边学校的一些学生文学爱好者们毫不客气地和记者抢起了话筒,他们的问题也许不够专业,但绝对有青春特色。
学生甲问贾平凹:“听说你原来叫贾平娃?作家都要有笔名,所以你改名了?是不是嫌娃字太土气了?但你写的是农村题材呀。”
贾平凹:“我原来叫贾六平,村里习惯,谁的名字后面都要带个娃,所以就叫成了贾平娃。后来我大了,老是叫娃不合适呀,所以就改成了同音不同字的凹。我原来不知道这还是个多音字,去北京有人讲贾平凹(ao)贾平凹,我都不知道那原来是在说我。”
学生乙问迟子建:“得了奖你特别兴奋吗,你是怎么做到和男生们一起站上这个领奖台的呢?”
此言一出,“男生”们全乐了,迟子建也笑了:“为了和他们区别开来,我今天特意穿了件花衣服。我就希望着今天快点过去,我又能回到平静的生活单纯的写作状态。”
学生丙问周大新:“现在文学好象越来越不吃香了,你对我们文学青年有什么建议吗?”
周大新瓮声瓮气地回答:“多读书,书读多了自然会告诉你。”
受到学生们的鼓舞,一名记者提问作家们打算怎么花这5万元奖金,结果被主持人以“这个问题不太重要,请换个更重要的问题”挡了回去。这位同行等到散会,执著地堵住贾平凹继续问这个问题,贾平凹茫然地回答:“怎么花?5万元又不算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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