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这是发生在市区一出租房内恐怖的一幕。

　　２００６年１１月９日晚，４４岁的生意人陈坤松应约来到前妻马全振的住所，看望女儿洋洋，不料一到那里，马全振却说女儿已被送回河南老家了。

　　此时的陈坤松想发作，恼怒地瞟了一眼马全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马全振比陈坤松小9岁。她身材颀长、披肩长发、圆脸大眼、肤白貌美，从外表看是位靓女，当初陈坤松喜欢她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后来才领教这漂亮的女人发起脾气来可不得了。

　　自从2000年结婚以来，陈坤松算是受够了“家庭暴力”。四年之后的一个春夏之交，他终于与马全振分道扬镳。之后，马全振搬出了原先的家，与洋洋在桐乡市区鸿兴路租房居住。９日这天是她打电话骗陈坤松来看女儿的。

　　当然，陈坤松是猜不到前妻的用意的。那天，夜已深了，陈坤松在前妻“温柔”的怀抱里酣然入睡。此时，他哪里知道，死神正一步步向他逼近。马全振拿起一个皮球大的石质健身球砸向熟睡中的陈坤松的脑门，顿时，床上墙上地上鲜血四溅。陈坤松被砸醒了，睁开眼朝她看看挣扎着欲爬起来，然而，女人用健身球又猛砸下来，直至这中年男子一命呜呼。

　　这天，距两人在河南郑州第一次见面整整10个年头。

Ｂ

　　案发次日，陈坤松的弟弟有事与他联系，打他手机关机，去家里找，母亲说他不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弟弟找到了陈坤松的一个好友阿福。从小与陈坤松一起长大的阿福对陈坤松的脾气性格十分了解，他认为陈坤松肯定是到马全振那里看女儿洋洋去了。

　　阿福取出手机先打给陈坤松，对方果然关机。他又给马全振的手机发短信：“我知道陈坤松在你那儿，你马上叫他回家，他家里有急事。”

 
　　“我俩正在商量‘私奔’的事儿，有什么事比这事还重要吗？再说，我们的事轮得着你管吗？”马全振在短信中如是说。

　　阿福知道马全振在骗他，又一条短信发过去：“我不信，除非你让他接电话，我要听陈坤松亲口说。”

　　“没事的，明天我就让他回去。”马全振回了这条短信后，连手机也关掉了，任凭阿福怎么打都无法打通。

　　又是私奔，又是关机，而且是两个人都联系不上，阿福越想越不对劲，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事不宜迟，阿福马上叫了自己所有的朋友，趁着夜色来到桐乡市区振兴西路一带秘密查找陈坤松的下落。“我曾听马全振的一个小姐妹说，她是住在这里的呀。”找遍了一条又一条小路、一幢又一幢居民楼，仍然不见马全振和陈坤松的踪影。

　　晚上10时，对陈坤松遍寻不着的阿福他们返回屠甸，到派出所报案。

Ｃ

　　当晚值班的屠甸派出所副所长、刑侦队长范晓伟听了阿福的报案情况后，一边将案情向市公安局报告，一边马上带领几个民警进行走访调查。

 
　　当晚，桐乡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屠甸派出所、梧桐派出所抽调数十名民警组成了联合专案组进行破案。

　　经过连夜工作，专案组掌握了大量第一手材料：家住屠甸镇红星村大脚湾西5号的陈坤松，于11月9日下午5时驾驶一辆本田轿车离开濮院羊毛衫市场后失踪，此后，陈坤松的前妻马全振也一直失去联系。陈、马两人于2000年结婚，因马全振脾气暴戾，是出了名的“凶婆娘”，再加上她好吃懒做，整日里靠去棋牌室搓麻将赌博打发时间，而且她的手气特别差，经常输钱，因而家庭纠纷不断， 至2004年两人离婚。离婚时，女儿洋洋归马全振抚养，陈坤松将屠甸的一套两室一厅居室还有5万元存款留给了前妻。因陈坤松心疼女儿，常常前去探望，陈、马两人离异后时常还有接触。据知情人反映，前不久女儿被送往河南马全振的老家，而且原先在屠甸的房子已被马全振卖掉，不仅这样，马赌输钱后还经常向前夫陈坤松要钱。

　　案情分析会从深夜开到凌晨3时，专案组各路人马汇总各方走访调查得来的信息。专案组认为，种种迹象表明，陈坤松的失踪与马全振的失踪有关联，当务之急是找到马全振在桐乡市区的暂住地。

　　会议一结束，梧桐派出所所长金雪明、副所长兼刑侦队长周建国带领一班人马对辖区梧桐街道振兴西路的出租房屋展开地毯式排查，经过连续10多个小时的搜索，终于在振兴西路的一条小路鸿兴路找到了一处租房。当房东打开3楼房门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墙上散落着喷溅状的血迹，地上也有三五处殷红的血泊，床上已被整理得干干净净。专案组马上从陈坤松母亲、弟弟等直系亲属身上采集血样做DNA检验，证实出租房内的血迹系陈坤松所留。显然，这里是案发第一现场，指挥部由此推断，陈坤松生还的可能性极小，其前妻马全振有重大杀人嫌疑，并且已经逃离桐乡。

　　正在这时，屠甸派出所副所长范晓伟前来报告，他们在乌镇、洪合收费站以及嘉兴象贤乍嘉苏高速公路入口处调阅了大量录像资料，发现11月10日晚8时22分陈坤松的本田轿车上了高速。尽管录像不是十分清晰，但经陈坤松的好友阿福辨认，驾车人肯定不是陈坤松。

　　与此同时，专案组派出多个小组对梧桐街道的数十个金融网点也展开了调查。录像资料显示，马全振在11月10日下午分两次在农业银行取款1.5万元， 取款时她还与旁边的一个人微笑着说话。

案发现场——位于市区鸿兴路一出租房内

Ｄ

　　 “11·9”专案指挥部根据已掌握的线索，立即派出4人追捕小组，由刑侦大队副大队长高国欣、侦察员于肖刚带队连夜赶往河南省南阳市方城县马全振的老家展开异地侦查。

　　正当桐乡警方紧锣密鼓缉拿重大杀人嫌疑犯之时，11月12日早上8时，河南省商丘市虞城县公安局接到报案，有人在一处玉米地旁的简易公路上发现了一具被烧焦了的无名男尸。经虞城县公安局现场勘查，尸体已被烧成残骸，面目全非，但尸体胸口上有一包被烧成了灰的香烟的残留物，隐约可辨“利群”两字。“利群”是浙江的名烟，于是，他们立即与浙江省警方取得联系。同时，在虞城全县张贴“认尸告示”，并且全警动员在发现尸体的方圆5公里，挨家挨户进行地毯式排查，试图尽快找到“在河南打工并失踪的浙江人”。

　　经过10多个小时的颠簸，高国欣他们到达河南后即与方城县警方取得联系，方城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人说刚刚有个叫马小丽的女子来报案，称她妹妹在浙江杀了人，他们起初还不相信。经调查获悉，马全振在老家共有5个兄妹，１个哥哥、３个姐姐，她最小排行老五。马全振与最小的姐姐马小丽关系最亲密。于是，高国欣他们马不停蹄赶往马小丽的家。“从小我们俩关系最好，她女儿洋洋就寄放在我这里。昨天，她突然跑来说，‘我把那个人杀了’，我当时就吓晕了。我想她杀的人肯定是浙江桐乡以前的老公，所以就报了案，是去方城县公安局信访室报的案。”见到桐乡来的警察，马小丽说。

　　“那马全振这个人呢？”高国欣十分焦急地问。

　　“她跟我要了舅舅的电话后，转身就走了。舅舅在新疆奎屯。”高国欣他们闻讯马上飞往乌鲁木齐，又驱车200多公里赶往新疆西南地区的奎屯市，结果却扑了个空。

　　几乎在同一时间，马全振的一个小姐妹向桐乡警方反映，她说：“马全振在新疆给我打电话，问桐乡这边公安局有什么动静。”高国欣获知后想：“这女人真狡猾，想用调虎离山计把我们的视线引到新疆来。其实她很可能去了郑州。”因为之前高国欣他们获得消息，马全振有个“姘夫”在郑州。

　　2006年11月14日，一名青年男子走进桐乡市公安局反映情况。他说：10日下午马全振让他抬一样东西到汽车上，东西是装在一只冰箱的外包装纸板盒里的，我原先以为是一台冰箱。她要我帮她开车运到河南去，她在半路上一个加油站买了100元钱的汽油。到了河南虞城一块玉米地时，她叫我停车，把冰箱抬到地上，又让我将本田车开出30米外。然后，我回过头来看见她浇上汽油把冰箱烧了，我挺纳闷，为什么要烧冰箱，而且要装到河南去烧？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当时时间大概是12日凌晨2时左右。

　　专案组指挥部当即决定，由桐乡市公安局副局长马军、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沈建良带领刑侦技术人员前往河南省虞城县，对抛尸、焚尸现场进行勘查。

　　桐乡警方的两班人马共10多人在河南警方的大力协助下展开工作，两天后他们在郑州银基商贸城的地下停车场查获了陈坤松的本田轿车，又找到了马全振“姘夫”的郑州住处，同时得知，马全振将要乘车潜回方城老家的消息。

Ｅ

　　2006年11月17日下午，桐乡刑警在郑州兵分两路，分别在豫01省道和杨楼乡黄土洼两处设卡，这两个地方是郑州到方城的必经之路。下午4时，在杨楼乡黄土洼卡点上的侦察员于肖刚他们在拦截了20多辆车子以后，终于在一辆大巴的第二排座位上找到了一个打扮时髦、浑身散发出脂粉气的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于肖刚将女人叫下车后问她话。

　　“我叫马丽。”“身份证拿出来。”“忘在家里了。”于肖刚便拿过女人的包打开包检查找到了身份证，发现此人正是马全振。

 
　　18日上午，已被押回桐乡的马全振在看守所接受审讯。马全振起初抵触情绪很大，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你想不想洋洋，她可在河南天天想着你呢。”马全振听到审讯员这样的话，不禁大哭起来。

　　在足足哭了10多分钟以后，马全振终于向审讯员打开了话匣子，讲述了她对陈坤松由爱生恨的前前后后……

　　1996年秋季，时年25岁的马全振当时在郑州一家服装城做营业员，认识了在郑州做羊毛衫生意的陈坤松，觉得他为人随和，又是浙江的一个老板，于是跟着他到桐乡来了几次。知道陈坤松以前有过一个老婆，而且女儿当时已经11岁了，后来他老婆因为精神上出了毛病投河自尽了，“我当时十分同情他的。”尽管年龄大了9岁，但马全振觉得陈坤松老实可靠，便于2000年跟他结婚，次年有了女儿洋洋。母女俩全靠他养活，“因我没有工作闲着也是闲着，就去搓麻将小来来。”时间一长，陈坤松越来越看不惯她好逸恶劳的习惯，两人为此经常吵架，导致2004年离婚。

 
　　“你知道被人抛弃是啥滋味？”马全振突然显得愤怒起来，嗓门也提高了许多，“你想想，我一个大姑娘家被你从河南骗过来，跟你结婚又给你生孩子，今天你想要就要不要就把我一脚踢开，你说我咽得下这口气吗？离婚后，他马上又搭识一个女的，我跟他是有感情的，我容不得他这么做。我要叫他尝尝抛弃我的滋味。我活不好，他也别想活好。”

　　早在2005年，马全振为了解恨，雇了几个四川人将陈坤松捅了一刀。到了今年，马全振看到陈坤松的生意越做越大，还买了轿车，更让她受不了的是陈坤松与其他女人关系越来越火热，于是，内心充满极端妒恨的马全振下决心一定要除掉他。11月9日傍晚，她约陈坤松到租房谎称让他来看女儿。其实，女儿早被马全振送到她三姐家去了。两人同居后，马全振趁陈坤松熟睡之际用健身球将他砸死，并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张1.5万元的银行卡。第二天，马全振取钱之后跟房东要了一只装冰箱用的纸板箱把陈坤松的尸体装入抬进本田车里，再找人将车开到河南虞城县抛尸焚尸。之后，马全振又雇了另外一名驾驶员将本田开到了郑州她以前做营业员时呆过的银基商贸城。

　　然后，马全振又去三姐家要了新疆舅舅的联系电话。没想到到了新疆，由于那里的饭菜让她吃不惯，第二天重新返回了郑州。本打算再去老家看看女儿，将本田车卖掉后，准备长期潜逃，没想到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公安部门的追捕。

　　2007年7月19日，嘉兴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一审判处马全振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以盗窃罪判处其有期徒刑12年，并处罚金5万元。同年12月24日，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了维持原判的终审裁定。2008年1月18日，蛇蝎女马全振被押往浙江省女子监狱服刑。

　　编后：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马全振婚后好吃懒做，整天沉湎于赌博，加上性情暴躁，久而久之，导致夫妻不和而离婚。离婚后的马全振又对前夫另有女人心生嫉妒，进而发展到蓄意谋杀前夫，最后落得个“死缓”的下场。

　　万恶赌为首，这起案件又一次给这句话作了很好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