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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里的柴草灰

2017年11月22日 09:35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三元

  我家在梧桐街道最西的偏角落里,离市区有十里路。过去用双脚走的时候,到趟城里需要两个小时,现在开汽车不到十分钟。我住在城里,而父母还在乡下。每逢节假日我们都会回家看望父母,帮父母做些家务。而父母早早的准备,张罗着时新的菜肴。大家穿梭在灶间端菜送饭,围在厢房(就是现在的餐厅)里一起吃饭,这便是全家最为温馨的时刻。

  其实民以食为天,老百姓的每一天都是围着灶头转。乡间的老灶头,别看它油头垢面,蒙尘多时。但就是这老灶头,让我回想起那遥远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父母至今还保留着一口三眼老灶,灶山上的壁画因油渍而变得模糊了。灶台上除了三口铁锅,还有一口膛罐。这膛罐比铁锅小一些,也是连着下面的灶膛,火苗一样会蹿到膛罐的底子。膛罐里都是注入满满一罐清水,当饭菜烧好后,膛罐里的水也就热了,热水既可洗碗也可以洗脸,节省柴火又方便使用。

  灶膛里余火熄灭后,我都会继续利用其未尽的余热,将家里的番薯放进灶膛里用柴火灰煨熟它。当吃完中饭,母亲还在洗碗时,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到灶口,将埋在柴火灰里的煨番薯用火钳翻寻出来。此时灶膛里有股煨番薯的香甜味。当煨番薯落在灶口泥地上时,我将火钳扔进灶膛,急吼吼地用手将番薯拿起,不顾煨番薯烫手,用力拍打着番薯,想要去掉番薯身上的柴灰。但煨的番薯不一定能吃上的,因为灶里的柴火余热不一定刚刚好。比如番薯大了点,柴火余热不够,煨不熟不能吃;番薯小了点,煨过头成了木炭,也不能吃。但这些并不影响我煨番薯的热情。

  灶膛里的柴火灰除了煨番薯或煨芋艿头外还有其他用处。在寒冷的冬天,母亲会把铜质的火炉压满带火星的热草灰,再盖上带孔的铜盖子,然后便你来我去地轮流焐手脚。手脚一暖,浑身就暖了,手脚舒张开来,便可闷起头来写功课了。以前寒冷的冬天,如果没有铜火炉里的柴草灰,我那稚嫩的手脚不知会生出多少冻疮来。

  一天三餐下来,灶膛里就积满了柴草灰,余热散尽后被父亲收集起来,倒进猪圈里,经过猪粪和柴草灰的综合分解、发酵后,便成为有机料,撒在田地里,使庄稼长得乌黑乌黑。每到春天,秧瓜种菜、点豆育苗,更是少不了柴草灰。柴草灰与泥土一结合便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功效。一来草灰生暖不板结,便于种子发芽出荚;二来草灰肥而不冲,利于初生幼苗发棵生长。怪不得父亲育的辣椒秧苗特别粗壮,能在市场上卖个好价钱,我也少不了茶糕、麻球、油条这样的美食尝尝。

  现在的厨房里,煤气炉已经取代了老灶的功能。父母有时候也图省力,用电饭煲烧饭、用煤气灶烧菜。虽然灶台还在,但也受到了冷落,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摸,希望它还有余温。

  曾经的炊烟不见了、曾经的铜炉不见了、曾经的猪圈不见了、曾经的秧苗不见了……

  在灶口坐下来,望着黑黝黝的灶膛,我怀念起老灶膛里的柴火,还有那灶膛里柴草灰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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