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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

2014年10月14日 10:46 来源: 《钱江晚报·今日桐乡》 作者: 胡家华

  秋的脚步如此匆匆,她急急地赶来莫非想一吐丹桂的芳香?还是想让枫林早早地尽染山峦?我已隐隐闻到了甜丝丝的桂香了,似乎这一切和我一样在期盼心头惦念的中秋佳节。

  前一段日子看了发表在乐网上古镇崇福幽深、寂静的弄堂和老屋的画面,心头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怀念,尘封的一页终于打开。

  小镇崇福有我童年的足迹,少年的梦想,更有成年后的那些伤痛,多少次魂牵梦绕。儿时我们住的是平房,前面是公用的大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我们兄妹几个亲手种的梓树,它生长得很快,没过几年我们就能在高大的树荫下纳凉、玩耍、嬉戏。每年的中秋之夜父母会买点月饼,备些菱角、生梨之类的应景食物。尽管生活艰辛、困苦,他们还是会千方百计营造些节日的气氛。可见中秋佳节在父母心里的分量。月圆之时,夜是那样的静谧、安宁,月是那样的皎洁、明亮。父亲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在柔柔的月光下,在秋虫的吟唱中,我们听父亲讲常娥、讲玉兔,讲与月亮有关的诗词、典故,一起猜测月亮里隐隐约约的神秘图案。若遇上阴雨天的中秋之夜,会感到十分的落寞、无趣。老屋里有我的欢笑和泪水,还有我苦涩的青春。老屋记载着我成长中的点点滴滴。

  在我22岁那年,父亲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在贫病交加中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月圆之夜,一样的皓月当空,一样的秋风习习,然而再也没有了赏月的兴致,只有无尽的思念和伤痛。多少个中秋之夜,独自徘徊在冷清的后院,惨淡的月色下父亲生前种下的腊梅、杜鹃、芍药、海棠还有那青翠欲滴的葡萄架无不在诉说着对父亲的思念,思念父亲曾对它们浓浓的爱。睹物思人,物是人非。

  待字闺中的我并不渴望有人共赏明月,只为不想打破心底的那份完整的怀念与追忆。伤感的中秋之夜,月圆之夜人不归。

  时光荏苒,转眼间同学、小姐妹们一个个先后成为人妇。人生在世难以免俗,于是我终于走上了人生无言的程序。

  婚后的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孩子的降临,生活的种种,工作的不如意,淹没了往日的清高与闲情逸致。杂乱纷扰的生活中没有了青春的情怀,没有了月亮的阴晴圆缺,连浪漫的中秋之夜也毫无情趣可言。岁月的密码无情地写在脸上,不管你是否愿意。

  岁月如梭,等孩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待我收拾好了心情,终于可以停歇下来。然而镜中的我已然变得满是生活的沧桑,年轻的面容已不复存在。尽管如此,我还是期盼着月圆之夜,还是喜欢有月光相伴的黄昏。然而如今城市的夜空被街头闪烁的霓虹、缤纷的大屏幕、五光十色的巨幅广告辉映得如同一个巨型的光彩夺目的万花筒。月亮呢?月亮在哪儿?难道高傲圣洁的月亮早已黯然失色,早已失去了摄人的魅力?不!月亮仍有属于她的一隅,只不过在郊外,在原野,在河畔,在……月色下的一切依然那样朦胧,那样浪漫,那样温柔。

  几年前的一个中秋之夜,女伴约我去露天舞池跳舞。光滑的大理石舞池镶嵌在茵茵的芳草间。舞池对面是巨大的嶙峋假山,假山的旁边是波光粼粼的河流,河畔杨柳青青。此时,一轮满月缓缓地从薄薄的浮云里露出脸来,一会儿又羞怯地躲进朦胧的云层里去了。她也许正在好奇地窥视我们呢!不一会儿,她又悄然地婷立在河畔的垂柳间,莲步轻移。这若隐若现的月儿比碧空中的皓月更显温婉,更富诗情画意。在柔美的月色下、在曼妙的音乐声中翩翩起舞,此刻我陶醉在月光里、柔风中、小河旁。

  空气中弥漫着浪漫的气息。不知不觉中夜已深沉,月亮也绕出了云层,幽幽的苍穹把银光洒满大地。亲爱的父亲母亲,我怀念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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