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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纸鹤情缘

  许多往事像朱自清先生所说:“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记忆中,唯有一串长长的千纸鹤牵着特殊的女孩。

 

  二月初,细雨中夹着寒意,这是一个开学的早晨,副校长通知我将有一个特殊的女孩转入我班。所有的同学都已经报到了,但我仍不敢离开,因为这个特殊的女孩还没到来。10点半左右,一个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老师。”那是极其浓重的云南口音。我抬起头,眼前的女孩着实让我一惊,活生生的一个芦柴棒,凌乱的头发如同枯黄的茅草,蜡黄的脸上颧骨突出。

 

  女孩名叫艳艳,来自云南山区,自从6岁那年父亲染上赌博后,便家无宁日。一年后父亲因债台高筑而跳楼自杀,母亲又因伤心过度而遭遇车祸,年迈的祖父不堪打击卧床不起。从此,小艳艳便过着寄人篱下,受尽白眼的日子,更别说上学了。回到家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一个幼小的孩子怎能有如此不堪的经历呢?我一定要让灿烂的笑容重新回到孩子脸上。

 

  开学第一天,当她接过我亲手为她制作的千纸鹤时,面无表情。中饭时,我悄悄塞给她一盒录音带“千纸鹤的心愿——我想和你交朋友”。放学后,我和她目光相遇,她眼中满是茫然。第二天早上,我把她迎进了办公室,递给她我跑遍了整个桐乡城才买到的千纸鹤发夹,亲切地问她:“昨天老师教的生字会读了吗?”她默不作声。我顿时醒悟了,她连拼音也没学过。“呀!对不起,艳艳,老师教你读拼音好吗?”过了几分钟,她才抬起头,朝我点了点头。

 

  我终于触动了孩子冷漠的心,我把拼音写在每一只千纸鹤的翅膀上。每一天的清晨和放学后总能在走廊边、办公室看到我和她的身影,渐渐地,她的目光不再冷漠了。那一次我在教她“p”的发音时,轻轻吹动千纸鹤的翅膀,她“嗤”地一下笑出了声。我用手轻轻撩开她额前的头发说:“孩子,我好喜欢你!”。没想到她竟流泪了,我轻轻抚摸她,她不再逃避。

 

  4月8日是艳艳的生日。我组织了一个关于生日的主题班会。第一个问题是“我最想得到的生日礼物?”“一只大蛋糕,一件新衣服,吃一次肯德基……”同学们都沉浸在无比兴奋的时刻,只有艳艳低着头。“要是今天有人过生日,你会怎么做呢?”“我要送她一幅最美的画,我要为她唱一首最好听的歌,我要和她一起做游戏……”这时候,门推开了,姑妈捧着大蛋糕说:“艳艳,生日快乐!”艳艳抬起头,一副惊讶的表情。“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祝福声,我捧着一长串写满真情祝福的千纸鹤递到她面前说:“艳艳,生日快乐!”艳艳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从那以后,艳艳冰封的心灵融化了。课堂上能看到艳艳认真的眼神,听到清脆的回答。课间能看到艳艳变成了快乐的小燕子,碰到老师时能听到甜甜的叫声。看着艳艳像其他同龄孩子一样健康快乐地成长,我感到无比幸福。

 

  美好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3年后我被分配教6年级毕业班,就这样我和艳艳依依惜别了。自那以后,每每逢年过节,我都能收到一串长长的千纸鹤,一头牵着我,一头牵着艳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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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钱江晚报·今日桐乡》 作者: 凤鸣天女中心小学教师 钱红仙 编辑: 王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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