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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街史话之蔡氏待雪楼

2014年05月12日 09:42 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崇福镇横街西端庙弄2号,是名闻遐迩的待雪楼,自清道光十八年(1838)建造,至今已历一百七十多个春秋。其创建者是邑人蔡载樾。

 

  蔡载樾,号砚香,嘉庆十三年(1808)秀才,历任安吉、余杭训导,淹雅好古,博学多识。其父蔡德淳,字朴园,嘉庆七年(1802)进士,官山东齐东知县。蔡宅前临宫前河(现为宫前路),坐北朝南,庭院深深,主建筑为三间楼厅,厅前有天井,石库墙门框两边墙基为须弥石座,雕有“双狮戏球”图案。楼厅东侧为蔡载樾藏书学古之所,名曰“砚香室”,曾收藏诸多古书名帖,包括吴之振黄叶村庄种菜诗帖、费隐禅师像赞等珍贵文物。

 

  蔡载樾交游甚广,以朋友为性命,尤与瑞安方成珪交往十多年,意气相投。方成珪,字国宪,号雪斋,嘉庆戊辰(1808)举人,曾任宁波、海宁等地学官,有《宝砚斋诗钞》等传世。当时,方成珪在海宁任学博,两地仅隔四十里,你往我来,一年总能见上一两面,且常有书信往还,乃至梦魂神通。然而,蔡载樾仍不满足于此,总想与方成珪这帮好友经常同席联吟,对床论道,春秋佳日,还可呼上邑中一帮文人雅士,畅游黄叶村庄,凭吊吕氏友芳园故址,感受一下吴之振、吕留良诸乡贤的流风遗韵。用他文绉绉的原话叫做“庄寻黄叶,石访梅花”之游(友芳园遗址有梅花石,相传为吕留良祖母南城郡主的陪嫁物)。为了让朋友们来此作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蔡载樾便利用宅旁隙地筑起二开间小楼,专门用于接待朋友。因方成珪号雪斋,故将此楼名为“待雪楼”,楼下为“拈花吟馆”。方雪斋闻之中心感动,吟成两律,题为“戊戌秋日,砚香舍旁新建一楼,颜曰‘待雪’,取辋川与襄阳善,于所居筑孟楼之意,作此言谢”。蔡载樾得诗大喜,兴致勃勃亦依韵和诗两首。钱塘名士孙元培闻此雅事,特撰《待雪楼记》,并和诗两首。

 

  孙元培撰文并书丹的《待雪楼记》及六首唱和诗制成磨光砖刻,长2.2米,高0.52米,四周饰有花边,嵌于待雪楼下拈花吟馆墙壁(砖刻现存原址)。

 

  孙元培的《待雪楼记》仅用五百个文字,写了筑楼的缘起、楼中的雅集、外出选胜探幽。尤其把文人雅士相聚待雪楼的声音笑貌写得惟妙惟肖。文中描写一个冬日的下午,晴烟欲坠,朋友们相约载酒而来,携手同行,振衣而上,走进待雪楼,拂扫华丽的床席,推开镂花的窗户,移出文房四宝,摆开香茗茶具,像东晋的谢安那样轻轻挥动麈尾,顿时四壁风生,脱下东晋美男子王恭穿过的那种氅裘,室内已感觉温暖如春。兰言既洽,雕辩遂兴。稽考疑义,淹贯群经,大有梁武帝时代崔儦“不读五千卷书者,无得入其室”之架势。辩论得口干舌燥,然后少不了互相吹捧:你有汉代郑玄精通今古文诸经之才,他有东晋谢灵运充满道法自然的精神;恭维蔡载樾的公子蔡锡琳才笔纵横,书法堪比独步江东的王文度;称赞蔡载樾的乘龙快婿徐宝谦、胡慈柏清词瑰丽,比得上北魏的刘昞。于是,主客皆大欢喜。酒足饭饱之后,绘画吟诗,相与啸傲艺林,徜徉册府,可谓心游百尺之巅,足蹑三层之上者矣。

 

  待雪楼建成后,成为蔡载樾、蔡锡琳父子招朋聚友文酒宴游之所,钱塘孙元培(宾华)、嘉兴钱泰吉(警石)、吴江沈雒(竹宾)、嘉兴张廷济(叔未)、海宁应时良(笠湖)及本邑蔡载福(鹿宾)、蔡锡恭(少峰)、徐宝谦(亚陶)等常吟咏其间。

 

  参与待雪楼雅集的钱泰吉也写过一篇《待雪楼记》,收在他的《甘泉乡人稿》中。是年腊月之望,常熟名画家蒋宝龄(霞竹)客语溪,获读诸君佳什,艳羡其事,绘《待雪楼联吟图》,并附二诗,诗云:

 

  高敻居然百尺楼,溪云村树望中收。

 

  只从旧址成新构,准约良朋续胜游。

 

  卌里鱼书侵晓达,一年鸿迹几番留。

 

  凭栏不尽怀人意,最是苍葭白露秋。

 

  任渠风雪扑窗寒,坐拥群编地尽宽。

 

  未老已闻从仕懒,爱闲益信在家安。

 

  交情郑重诗能见,雪意殷勤岁欲阑。

 

  我正孤篷来语水,黄梅花下借图看

 

  清末民初,蔡氏败落,蔡宅及待雪楼渐为外姓所居。解放后,待雪楼一度被居委会改作和平招待所,后为酒厂门市部仓库。百年风雨侵蚀,如今待雪楼老态龙钟,楼下廊柱根部已朽成三寸金莲模样,亟须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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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 沈惠金 编辑: 王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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