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闲时节,乡下的生活是平静而又慵散的,农家的院子里,几只老母鸡在觅食,几缕炊烟飘荡在村子上空,阳光从云层里慢吞吞地钻出来。
挑箩换担的手艺人(或生意人)刚走进村口,一只狗首先吠叫,于是,整个村子里的狗一齐狂吠起来。
接着便传来吆喝声:“修缸补甏!”“鸡毛鸭毛换糙纸!”或者是:“销刀――磨剪刀!”“棕棚修哦!――”再或者是:“卖白果哦!――”“爆米花!――”
有需求的村人便会追出门来喊住他们,而看热闹的村人手握旱烟管“啪哒啪哒”地抽,或者对手艺人的手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等手艺人挑着担子离开,整个村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还有一种以响器代替吆喝声,而且是固定的声音,一听,便知晓是干什么的。
馄饨担以敲竹梆代替吆喝,竹梆装在馄饨担前,用竹管做成,在竹管中开一条长槽,再用一条细硬木用以敲打。“笃笃笃,笃笃笃……”,竹梆声自远而近,一个人挑了这副馄饨担子到处走,成了一爿流动的馄饨店。
卖錾白糖(麦芽糖)的小贩用小锤敲打刀背,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卖油的货郎敲一面小铜锣:“咣――咣……”,声音高亢又嘹亮,这面小铜锣还有个别名,就叫“厨房晓”,真是恰如其分。
剃头匠也挑着担子走乡串村,使用一种专用器具,名叫“唤头”,由两片铁叉组成,上尖下合,约一尺二寸长,另有一根五寸长的大钉子,从两片铁叉的缝隙中间向上挑,发出“嗡嗡”的响声,传得极远。
还有那替人算命的盲人,前面一个小孩用一根竹杆牵引他,盲人左手捏着竹杆,右手吹笛子,边走边吹,笛声如泣如诉,让人听了,感觉非常苍凉。
最常见的是手摇拨浪鼓的货郎担,“拨啷啷――拨啷啷――”悦耳的声音传遍村庄,货郎担卖日常杂货,小小的一副担子里藏着大乾坤,锅碗盆瓢、剪刀锤子、手套袜子、香烟火柴等等,最受村人青睐,还有针头线脑、花布头丝绒线,姑娘媳妇都喜欢。
改革开放后,这种走乡串村、挑箩换担的手艺人(生意人)日渐稀少,惟有那悠长的吆喝声,随着岁月远去而长留在村人的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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