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

 

　　大寒节气，于太阳行至黄经300度时来临，这是我国大部分地区一年中最冷的时期。大寒例有“三候”，其中一候是“水泽腹坚”，是说河水初凝时，仅冻表面，要至大寒时，才上下彻凝，故曰“腹坚”。通俗说，就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北方的小朋友就开始滑雪、溜冰，使劲儿地撒欢。

　　地处江南，“水泽腹坚”之景不说百年一遇，至少五十年才得一见吧。据记载，最近的杭州西湖大冰冻发生在1977年。连着十余天的冰天雪地，终于西湖上也可以溜冰、骑车了。一大群人冰湖上行走在北方司空见惯，在南方，那是怎样一派奇异的景象啊。

　　余生也晚，史载之年尚未懂事，故大脑沟回中没有那样的刻痕。对于大寒天，儿时最温暖的记忆是一种名叫“轧油绳”的游戏。村里一群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在冻掉鼻子的寒天里，排成左右两队，紧紧背靠村里长长的土墙，拼命地往中间挤，挤成一堆、挤成麻花、挤成扭结在一起的“油绳”。中间的挤出来，就跑到队伍后面再出力。一个个涨红了脸，直着嗓子大声叫，喊声震天，闹猛异常。不一会儿，脑门上冒汗，热气腾腾的，比什么名牌空调都好。

　　大寒是一年节气之末，大人们在这个时节开始忙着准备过年了。清代的《真州竹枝词》中记载此时节“腌肉鸡鱼鸭，曰，年肴，煮以迎岁”。在桐乡农村，年从腊月廿三就开始了。廿三称之为“小年”，家家煮上一锅又甜又粘的赤豆糯米饭，第一碗先要“祭灶”：备上糕点果品，焚香点烛，贡灶山上的灶神。因为廿三这一天，灶王爷要上天向玉皇大帝述职，报告这家人一年来的“德、能、勤、绩”。所以，主妇带领一家人给灶王爷吃糯米饭，甜透他的心，粘住他的嘴，虔诚磕头，拜托他老人家“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闲言闲语不必讲，好言好语奏玉皇”。七天后的除夕之夜，再隆重地把灶神接回到自家灶山上。

　　怪不得说中国人是最坚韧的，不管多么寒冷的冬天，都能这么热热乎乎地过来。永远心存希望，永远豁达乐天。就像苏东坡乌台诗案后被贬黄州，穷愁潦倒，大寒之日尚赋诗曰：“努力莫怨天，我尔皆天民。行看花柳动，共享无边春。”八百年后，英国诗人雪莱应和东坡居士说：“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