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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塞千年尚有基

桐乡吴越古战场钩沉(上)

2014年01月20日 08:19 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石门镇上的磊石弄,曾经是桐乡与崇德两县的分界弄

 

  城纪

 

  历史是记事的,确切地说,历史是记事件的,而事件多是指社会上发生的大事,往往凶多吉少。历史上称得上事件的,最有可能是一次突如其来的事变,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一轮惨绝人寰的劫难。

 

  桐乡这片肥沃而平坦的土地有着七千多年的悠久历史,但是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却是从春秋时期开始的。它以一个开天辟地般的大事件拉开序幕,便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即历史上有名的“吴越争战”。《春秋》是中国最早的编年史书,记录这一大事却只有十二个字:“定公十四年,於越败吴于槜李”。“定公十四年”就是公元前四九六年,而“槜李”就是现在的桐乡一带。可以这样说:是吴越之争把桐乡的历史一下子从迷糊混沌的远古带到了有文字可探究追索的清晰的时代。如果说桐乡的历史是一部漫长的电视剧,那么前面的大部分镜头只是在扫视莽莽苍苍的天底下,是吴越争战第一次把人拉上了近镜头,第一次让我们看到了先人们强健的四肢体魄和丰富的面部表情,以及他们脚下那片最先留下了人文印痕的平地、高岗和河道。

 

  “春秋无义战”。公元前四九六年,吴王阖闾趁越王允常死,兴师伐越,允常子勾践奋起抗击。战斗中,阖闾被击伤手指,不久后死,子夫差立为吴王,誓雪父仇,于公元前四九四年再度伐越。勾践大败,割地求和,江(钱塘江)西之地尽归吴国。勾践遂卧薪尝胆,励志图强,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于公元前四七三年起兵,一鼓作气,长驱直入,一举灭了吴国,成就了“三千越甲可吞吴”的豪言壮举。两代君王,嗜杀好斗,两代恩仇,难分难解,经历了二十余年,结果终于是一家欢喜一家愁,以越王勾践的扬眉吐气和吴王的吞剑自尽而宣告终结。这虽是一场说不清谁是谁非的战争,但给后人留下了丰富的历史遗产和美丽的故事传说,勾践卧薪尝胆,夫差骄奢淫逸,西施以身许国,范蠡功成身退,两千多年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传诵不已。真如后人所说的那样:“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

 

  彼时的桐乡一带恰好地处于吴越之间,距越的都城会稽(今绍兴)二百里,离吴的都城吴城(今苏州)一百八十里,真可谓是“吴根越角”,两国争战,这里自然成了两军对垒厮杀的战场,你退我进胶着拉锯的区域。血雨腥风的战争在这一片原始得如同一张白纸的旷野上,涂抹上了一层战火的色彩,石门、垒石弄、天荒荡、鹞子墩、纪目墩、千人坡、南长营、烽火楼,这一个个地名,蕴含着几分霸气与自信,也透露着几分血腥和野蛮,聚敛了千军万马的气势,铸就了铜墙铁壁的坚固,至今还闪烁着冷飕飕的刀光剑影。

 

  石门之名可以说是最典型的吴越争战的产物。“尝叠石为门,为吴越两国之限”,兵锋既起,车马相逐,双方遂筑城划疆而治,越王在此垒石为门以防吴,吴王亦结寨屯兵于此以拒越,森严壁垒,针锋相对,俨然一派一触即发的可怖态势,弥漫着浓重的战争气氛。如果说石门是吴越两国的边界,那么垒石弄则是边界的中心线,它处在镇中间,南北向,长不过百米,宽仅三尺,人们倚门而立,可侃侃而谈,可窃窃私语,亲昵如同一家人,但在那时,却是形同水火、势不两立的两国。一弄分两国,或许是传说,但一弄划两县,却是事实。明朝宣德五年,也就是公元一四三〇年,桐乡从崇德县分离出来,开始独立设县,石门镇一分为二,隶属两县。两县父母官竟循此传说,以垒石弄为县界,自此直至清朝覆灭,一弄划两县的状态沿袭了近五百年之久。

 

  垒石为门,结寨屯兵,在当时是战争的需要,或许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到后代,烽烟散尽,遗迹依稀,便成了文人雅士怀古思远的最好来由,“人事有代谢,往事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好古是风雅之士的共性,在石门,也留下了许多凭吊遗迹的诗篇,明代时,嘉兴知府钱荣曾写过一首诗:“苍茫白石锁寒塘,十里尘埋古战场。人物已非天自老,山河依旧世空忙。千年迹在湾流碧,一代兵销草木长。几度登临陪惆怅,西风吹泪洒荒凉。”清代郑镰有《玉湾怀古》诗:“春秋尚争地,吴越此分土。可怜一夫差,属镂杀良辅。不顾抉眼臣,遂亡伤指父。有仇不能报,此恨成千古。”

 

  在清代,“石门故垒”还被列为“桐溪八景”之一,而邑人陈润的《石门故垒》写得也最精彩:“古塞千年尚有基,断横残石草离离。风烟不散英雄气,犹如吴兵百战时。”即使到了现代,亦有风雅之士,在垒石弄南首,运河岸边,竖起一碑,上书:“古吴越疆界”,作为追溯石门历史源头的一个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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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嘉兴日报-桐乡新闻 作者: 颜剑明 编辑: 匡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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