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今日桐乡》“镜像”版面讲述的是老城区的故事。那幅“青砖灰瓦石板路”,是栈房弄,那幅“古宅深巷”是永宁街,那“看报纸的老人”,依稀可见父亲当年读报的身影……领着我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年代,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啊。
小时候的丁字街,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砖灰瓦石板路。临街的一面,家家户户一律用店板作墙,白天把木板一卸,就可做生意,不开店的人家,夏天也要把木头店板卸下来通风纳凉。
儿时的丁字街是个小地方,她只有一横和一竖。那一横东起壕门口(现在的移动公司后面),西至西河滩,长不过200米;那一竖,只竖到吊桥稍北的城门口(当然,城门是早已不在了)。
小时候的丁字街,可是个热闹的地方。那丁字转角处,有着许多的小商店:毛永康的百货店、“小青娘娘”坐镇的酒酱店、“齐整娘娘”上班的糖果店、“幺姑”的水果店、全二婶妈的豆腐店……稍往北一点,还有李家的茶馆店、吴家的茶叶店,还有一家以配中药为主的中西小药店……可以想见,小小一条街上,当时那繁荣的景象。
丁字街,留下了我多少儿时的记忆。
向母亲要到了5分钱,去“幺姑”的水果店里可以买一只梨子或是一根甘蔗与小哥分着吃;起个大早帮妈妈在全二婶妈的豆腐店里买碗豆腐,是我们全家一天的小菜;过年时,半夜起来排队,在“齐整娘娘”店里买2角5分钱一盒不用粮票的饼干。
同龄的淑琴、建荣是上学的伙伴,我们从自己家里拿上小桌子和凳子,去永宁街设在黄同学家里的民办小学读一年级。我们在野田畈里玩“掷镰刀”;在种子仓库的圆形房顶上玩“坐滑梯”。夏日的白天,我们抱了店板去城河里学游泳;晚上,我们坐在吊桥的木栏杆上,听大人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鬼故事。
更难于忘记的是,邻里之间那种亲如家人的关系。你看,对门的是老虎阿哥、阿香阿姐,隔壁的是全二婶妈、五娘娘、外婆……光是称呼,我们就已经是一家人了。今天东家吃馄饨,于是,左右邻居都有份,明天西家做酒酿,于是,家家屋里飘酒香。
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街上的小商店陆续关门了,街道变得冷清;临街的店板渐渐都换成砖墙刷上白灰了,看上去让人感觉是老妇人穿上了青春时装一般的不伦不类;街面上的石板路被水泥代替了,路面虽然平整,但同时也失却了老街的原始味。一些老住户陆续搬离了,许多老街坊先后过世了;那老得过了百岁年龄的旧房子已经歪歪斜斜了。唉,我的原汁原味的丁字街已经不复存在!
但是,我的母亲还在,我对老街的牵挂就在;母亲的近邻还在,那亲如家人的关怀就在。那年,父亲摔倒磕破了头,没等我们赶到,好心的邻居们已经把他送到了医院;父亲多次心脏病发作,总是他们第一时间电话告知。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人居住,虽然我们兄妹天天去照顾她,但因为要上班而做不到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母亲一有事,总是他们帮她解决。
老街人那亲如一家的邻里关系,老街上那高层建筑中鸽子笼一般的套房里无从再现的人间温馨,老街那因为飞速的城市化而难于复制的慢生活,才是越来越吸引人转身回望而又令人神往的精、气、神。
哦,桐乡城里丁字街。丁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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