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范雪森先生是忘年交,多年的交往让我十分敬重他的人品。
3月上旬的一天中午,我接到范雪森先生的电话,他说正在整理解放前几支地方武装如何在抗战中英勇抗日的资料。这些人都已故,他说要在有生之年把这一份份材料抢救出来。我们畅谈了半个多小时,我也向他介绍了我手中有的一些资料和信息。
不料,4月1日突闻他横遭车祸离世了。我与民文学者徐春雷先生急匆匆赶往殡仪馆,望着范老瘦削的遗容,我不禁泪流满面,放出悲声:“范老,我们大家舍不得你呀!”
记得1998年,市民间文艺家协会换届,徐春雷等先生把我推上了“民文会长”的位子。我是一名老教师,虽喜爱民文事业,但造诣十分浅薄,因此很惶恐,不敢担当此重任。范老知道了,找我谈心,说我当过小学校长、书记,有一定的组织能力,要我放胆去干,“我们大家会支持你的!”
由于一批老民文先生的全力支持,我干了十年的民文会长。这十年中,我遇到困难常去向住在南司弄的范老讨教,他总是热情地提建议、出点子,并联络一批民文老人,要大家多帮助我。
他与张森生、蔡一、朱近仁四人收集了上千条“桐乡谚语”,又牵头把这些宝贵的地方文化资料打印成册,花了不少精力与财力。还要我为之作序,我摇头推托。他鼓励我说:“你是会长,要你作序,是让你多担当些责任。”在范老的带头下,《桐乡谚语集锦》、《抗战琐忆》、《呆大女婿故事》、《消失了的走村串户行业》等文印本一本又一本地诞生了。我常对他说:“你啊,赔饭贴工夫。”他憨厚地回答:“为桐乡地方文化做点事,值得,值得。”
记得有一天我去他家中,他兴冲冲地捧出十多张“契约”给我看,其中不但有田地、房屋买卖契约,而且有卖寡妇、卖童养媳的契约。他心情沉重地告诉我,收集这些契约是为了提醒后人处在幸福之中,千万不要忘记过去,要懂得百倍珍惜。我十分赞同他这种深邃的“收藏观”。
范老对生活是何等的热爱,简直是个快乐的老头儿。下雪了,他会穿上高靴,提了长网去田野中寻找野兔的脚印,常有不小的收获。有一年,他告诉我逮住野兔十八只,很有成就感。一旦逮住了野兔,他会邀上几个文友、乡亲一起品尝、谈天。这时,常会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他乡下家中有亲植的 槜李树,每逢果子熟了,他会一一去分,每友四五个,“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他乐呵呵地学着孔乙己的话儿,让大家分享这劳动果实。
如今范老永离我们而去,静夜思念之时,我会默默地说:“我要学习你的品质与精神,为家乡文化事业的繁荣与兴旺尽心尽职,让你欣慰,让你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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