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　李莉莉

　　我的老家面对着长山河，门前河沿上有一棵大梨树。每年夏秋时节，我家那棵梨树上都挂满了让人馋涎欲滴的大鸭梨。不管是从我家门前走过的人，还是从河中摇船经过的人，凡看到我家的梨树都会赞叹不已。

　　在开挖长山河时，我们从老家搬迁了，但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那老家，那梨树，还有梨树下有趣的故事——闷豆芽菜。

　　到了绿豆收获的时节，我和妹妹们就在梨树下挖几个小坑，坑里垫上一些打湿的稻柴，把浸胖了的绿豆均匀地撒在湿稻柴上，然后摘些碧绿光滑的芋艿叶来，小的盖住绿豆，大的盖在坑上面。接下来，就只要在早上、中午、傍晚、乘好凉睡觉前，揭开芋艿叶，从河里提水来浇一下，再用芋艿叶盖好绿豆就行了。芋艿叶到处都有，干了、瘪了，再去田边、沟边随处摘就是了。

　　每次拿掉叶子浇水，都会发现豆芽在迅速生长。看着那绿豆发芽了，长根了，豆芽慢慢向上长了，越长越高了……心里真比吃豆芽菜时还兴奋呢。

　　闷一次豆芽要三四天时间。为了能经常吃到它，我们就在梨树下挖了好多个坑，交替轮番使用。那坑有方形的，有圆形的，谁喜欢什么形状就挖成什么形状。那时，乡下人都吃自己种出来的蔬菜，上街买豆腐、豆腐干，都是非常难得的。豆芽菜虽然也是素菜，但要上街去买的。可我们却不用上街，更不用花钱，自己就能闷豆芽菜吃，这让父母也为之骄傲。

　　这样闷豆芽菜的方法是怎样想出来的呢？说出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有一次，我们姐妹几个与小伙伴们一起去割草，看到生产队里的绿豆成熟了，豆荚裂开了，有的绿豆就弹落在了地上。雨后，地上的那些绿豆就发芽了，长叶了。我们从中受到了启发，想到了闷豆芽菜。用现在孩子们都懂的话来说就叫“尝试”、“试验”、“实验”。

　　我们不敢把绿豆采回家去尝试，那可是“偷”啊！于是就想出来先采些豆荚剥了，找一条比较隐蔽的水沟，在临水的地方挖个坑，把绿豆放在水坑里浸胖，再在离水面高一点的地方再挖一个坑，垫一点浸湿的干草，把浸胖了的绿豆放进去……以后，就每天在割草时，去浇一下水。几天后，居然长成了与街上卖的一样的豆芽菜。

　　那时这可是秘密行动啊！小伙伴们都守口如瓶，谁也不敢拿回家去，更不敢张扬出去。后来，我们就想出来，用自家的绿豆，在门前梨树下靠河边这一面，挖坑闷豆芽菜，这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后，等我们把豆芽菜捧进家，父母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