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真好,千里迢迢,一拨就聊上了,像近在咫尺;“伊妹儿”真好,千儿八百字要说的话,敲打完鼠标一点“发送”,那边就收到了;短信真好,要言不繁,话美价廉。现代化的通信手段最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一个“快”字,这是书信永远也无法追赶的。
可是生活中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图快。比如要给干部下个任职书,你还得发封公函吧,打电话、发“伊妹儿”、发短信都不能算数。看来信有信的用途,即便是慢,也得用它。
当然,如此说信的优越功能那完全是抬杠,它不是信的真正价值所在。
书信发展到今天,它在民间的使用功能已经逐渐退化了。但是作为一种文化,它的审美功能在人们的心中处于永恒。就像毛笔,除了书画家之外,谁还在用它,可是大众的不使用,并不妨碍它的生存,毛笔的书写功能被替代了,可它的审美性与艺术性却越来越凸显。信的未来,我估计再淡化,也无非就是书法的命运,从实用的工具变成为纯美的作品。
中国古代散文中的许多名篇都是书信体,官员们奏疏的“公牍”就是用信的形式书写而成的。而私人之间的书信,就更是一笔宝贵的文化、文学遗产了。如白居易的《与元九书》,信中不仅述说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回顾了与元稹的深厚友情,更闪光的是这封信还成了一篇文学批评的经典之作,它比一般的诗话、文论更具体、生动地反映了当时的文艺思潮及作家的生活遭遇。
现当代的一些作家的情书、家书,现在都成了文学经典。比如鲁迅写给许广平的信,比如徐志摩写给陆小曼、林徽音的信,它们不仅是我们研究这些文学巨匠的宝贵资料,其本身就是一篇篇精美的作品。我们平常人的家书虽然缺少文学性和艺术性,但它绝不缺少情感的浓度,它给我们带来的美好记忆会伴随我们一生。
伟人、名人早就料到他们再隐秘的书信也有被人“解秘”的那一天,所以那信上写的除了美好就是美妙,阴谋和丑恶的书信也有,但大多是匿名的,这样的信当然对不起信使们的辛勤和那枚精美的邮票了。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每天能接到几封与工作有关的信函,有的仅仅是写在一张小小的便笺上,虽说这不过是些礼节性的语言,但我觉得它亲切,因为那些字是他亲手一个一个写成的,信笺上还有他的指纹,甚至气息。
书信,如今更主要的功能已不是传递信息,而是传达感情、表示礼节,所以它变得更美更纯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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