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住在奶奶家,住在黛瓦粉墙之间。
清晨,太阳蒙着薄薄的面纱,她的珠光宝气却顺着面纱上的一丝丝细逢射了出来,直射到水面。这时,早点铺的香味和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嘈杂声弥漫在雾中。隔着门可以听到布鞋踩过被露水打湿的青石板发出的“吱吱”声。奶奶执一柄木梳,搬一只藤椅,向着煦日,用她那双厚实而又油腻腻、散发着肥皂味的手,将我的头发细细地理顺,娴熟地编着麻花辫。这里的人们朴实淳厚,仿佛刚从桃花源中走来,纤尘不染,小脚的老人们,走东家串西家,闲话家常。有时有一两个老婆婆迈着蹒跚的步履,穿着一身臃肿的深青布棉衣,一双黑布鞋,牵着阳光来找奶奶聊天。她们有时坐在小凳上,有时倚在墙上。眯着豆大的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还点点别人。说累了,“哎——”地长叹一声,掸掸大腿上的灰,扯扯衣服。
每当下雨的时候,雨丝浸润着古巷,笼罩着古巷,仿佛在小心翼翼地为一个婴儿洗浴,瓦片上的青苔欣喜地啜饮天降的甘露,含苞的花朵在雨幕中轻轻摇晃。树下的池塘,隐隐能听见水的窃窃私语。雨天人们是不怎么出门的,泡一壶清茶坐在天井边的藤椅上,戴着一副老花镜,翻翻古老的线装书,吟着《雨巷》,时不时地去扶一下眼镜。看累了,喝上几口茶,邀几位旧相识,下几盘棋。他们也会像孩子一样凝神思考,下赢了,还会拍手叫好。捧着茶壶,“咯咯”地笑着。拍拍同伴的肩说道:“承让!承让!”而另一位老人也会意地笑着说:“棋艺大有进展嘛!”调皮的孩子则风雨无阻地在雨中嬉戏,当头发上挂满“珍珠”时,还潇洒地甩甩头发,口中大喊:“龟—派—气—功—!”清脆的笑声如挂在檐角的风铃,美妙悦耳。丁香般的姑娘,举着伞,踮着脚尖,踩着丝丝飞溅的雨花,悄悄消失在桥尾,留下背影让人遐想。
生活在这小桥流水的巷里,听燕子交颈浅吟低唱,看庭前的花开花落,天上的云卷云舒。
折一枝垂柳插在蓄满清水的瓶中,尖尖的嫩芽像崭新的刚刚萌发的梦,镜子里是一片如花笑靥,画面交相辉映,映着古巷、古人的幽韵。
桐乡市求是中学 914班 潘偲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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