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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彭年:半世沧桑 穿行于历史现实间

  50年前,他是南大历史系高才生,曾经怀揣梦想,走出校园;50年后,他依靠低保维生,依然怀揣梦想,著书立说。75岁的他,走过一生的坎坷,一世的沧桑,渴望用历史照进现实。于自己,他写出20本书,却没有改善多少生活;于理想,能与钟爱的历史为伴,是他的最大乐趣。

  老人住在桐乡城北,小区有些老,老人的房子不大,只有五六十平方,家里很简单,显得有些简陋。自1995年从南开大学退休,他和爱人就住在这里,至今已十多年。

  是的,他曾经在南开大学日本研究中心工作过8年,1995年,从那里退休,退休时已经是副教授。既然是副教授,为什么没有退休工资,一直依靠低保生活?写书,更多的是为了糊口还是理想?数不清的疑团,虽然如鲠在喉,我还是忍着没在见到这位古稀老人之初就提出来。

  老人走路颤颤巍巍,说话常常唇角哆嗦,满头白发,显得有些沧桑,他对人很热情,将我让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床上。

  房间虽然不大,但阳光明媚,和煦的冬日暖阳斜射在一排书架上,那里精心收藏着老人这十多年的心血,他编写、翻译的20本历史著作,排了整整两排,上面用报纸盖得严严实实,没有落一丝灰尘。
  明天在哪里?

  何时能平反?

  曾经,年轻的郑彭年也很骄傲。

  明天在哪里?

  1933年,郑彭年出生在桐乡,父亲是个茶叶烟草商人,家境不错。1947年,父母到上海做生意,他也跟着去了上海,并且从那里考上了南京大学历史系,在此之前,他从没有尝过人生的苦痛。

  大三那年,他第一次遭遇坎坷,辛辛苦苦编写了一本《世界史参考图集》,被当时的高教出版社看中,却因为学校的一封信,说他思想落后,而被取消了出版计划。那是他人生的第一次打击。谁能想到,他坎坷的命运刚刚开始。

  1958年7月,他从南京大学历史系毕业,怀揣着梦想离开了南京,被分配到合肥师范学院。那时的他,一心想做出一些成绩,特别是在美学史和艺术史上有所建树。然而,9月,当他到了学校,心顿时凉了大半。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全国都在大炼钢铁,学校操场上到处是炼钢的大炉子,烟雾弥漫,每天还要去附近的火车站拉煤。学习,对那时的学生和老师都是一个遥远的话题。学生不学,老师不教,离家千里之遥的郑彭年开始呆不下去了。12月,冲动之下的他私自从系里拿了十几本书,离开了学校。这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刚回到上海,他就被专程从学校里赶来的保安人员抓回了合肥,被判了三年,送到了黄山林茶场劳改。三年之后,劳改释放,正赶上知识青年下乡,他无处可去,只好继续留在那里。这一呆又是16年。这19年,也是他忘记未来、忘记梦想、混日子的19年,他不知道明天在哪里。

  回想起那段日子,老人并不后悔当年的冲动。事后看来,那段艰苦的经历磨砺了他的毅力。不后悔不代表他不遗憾。深深的遗憾。因为,被浪费的青春永远不再来。说到这里,老人的嘴唇哆嗦着,视线穿过窗户,不知望向何处。
  1977年,他终于回家了。

  何时能平反?

  回家是他离开农场唯一的路。当时虽然开始拨乱反正,但他依然没有平反,依然是劳改释放分子,回到原籍是他唯一的路。桐乡的劳动服务公司给他在工厂里安排了一份临时工,他的生活总算相对安定,随后结了婚。好好过日子,是他那时唯一的想法。

  1979年,他进了桐乡一中做代课老师,教日语。他渐渐觉得自己浪费的时间太多,该好好读书了。他报考了社科院哲学研究所美学专业研究生,笔试成绩优秀。然而,因为没有平反,他被取消了录取资格。

  什么时候才能平反?他心有不甘,可毫无办法。他开始重拾课本。他在上海图书馆看到日本学者镰田茂雄写的《中国佛教史》,觉得特别好,就给对方写了一封信。没想到不久竟然有了回音,对方给他寄了一本《简明中国佛教史》。他边看边练笔翻译。这是他第一次翻译,他手边除了字典,什么资料都没有。当时他住的是一间20多平方的平房,女儿刚出世,但他什么都不管,只管翻译,爱人曾气得把他的字典扔出去,他捡回来继续翻译。有不懂的,他汇总后,寒暑假到上海图书馆查资料。晚上住在弟弟家里打地铺,白天带点干粮,泡在图书馆,直到晚上闭馆才出来。再有不明白的他就写信给作者。两年时间后,这本30万字的书被他全部翻译出来。他寄到上海译文出版社,居然通过了审查。

  1984年春天,和新书一起寄来的是近2000元的稿费。捧着新书,他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也很有满足感。正是这种成就感和满足感缠绕着他,让他继续走下去,直到今天。

  至今,这本《简明中国佛教史》还是佛学院本科生的基础教材。

  他把翻译好的书寄给日本作者,对方不久给他回了一封信,还寄来一套《中国佛教史》(7册)。他又蠢蠢欲动,花了3年时间翻译了3册之后,找了三四家出版社,却无人问津,大部头的佛教史在当时没有市场。这是一个打击,但不足以打倒他。他转到日本史的研究上。

  此间的1985年,他平反了。他很想回到学校,此时合肥师范学院已经合并到安徽师范大学,学校的历史系也同意接收他,但安徽省里的批复却迟迟没有下达。1985年到1987年,他多次往返两地,却始终等不到批复的消息。为此,他丢了桐乡一中代课老师的职位,转进一家校办工厂做零工。

  至今,他依然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批复。但无疑,这严重改变了他的人生。他至今依然认为,他一直没有稳定的职业,以致到今天没有稳定的生活来源,根子都在这个老底没有解决。说起这个事情,笃信宗教的他,有些情绪激动,愤愤不平。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对郑彭年来说,这扇门就是南开大学日本研究中心。

  那段日子如鱼得水

  1987年春天,等待批复未果的他接到了南开大学著名日本史专家吴廷谬的邀请,邀请他参加《日本史》的编写。

  为什么南开大学会给他寄来邀请?转到日本史研究上之后,他写出了论文《日本民族文化的形成》,经过安徽师范大学历史系老师的推荐,他把论文寄给了吴廷谬。这成了郑彭年学术研究的敲门砖。吴廷谬看后很是感慨,“如此人才留在工厂里岂非可惜。”

  1987年春,54岁的郑彭年来到南开。之后的8年,他都呆在这里。这8年,他觉得日子很轻松。学校给一家三口安排了住处,爱人在学校图书馆工作,他没有后顾之忧,每天就是泡图书馆,参与编写《日本史》。他正式迈进历史学术研究的领域,不可自拔。后来他形容那段时间,“如鱼得水”。

  《日本近代文化研究》、《日本史》、《吴廷谬史学论集》,在这8年里,他主要参与了这三本书的编写或编辑。谈及这段经历,郑彭年说,一边学习,一边工作,这8年,他学会了学术研究的方法,并且收集到大批的资料,以后十多年著书立说的资料,大部分都是这8年里积累的。  

  1995年,离开南开,他开始了民间历史研究者的生涯,多少带着些无奈和被迫。

  创作黄金期戛然而止

  1995年,62岁的郑彭年已经是副教授,也到了该退休的年龄。年逾花甲的他带着家人离开了南开。但由于他仅仅是聘用,每年只有两个月的退休工资,而爱人在图书馆也只是零时工,离开南开以后并无退休工资。一家三口回到桐乡之后,住在老房子拆迁所得的这套60多平方的房子里。

  怎么生活?他已经62岁了,体力活肯定干不了,翻译、编写历史著作,挣稿费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是他唯一感兴趣的事情。

  1995年,他的译作《妈祖信仰研究》出版,得到1万元稿费,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此后,他先后完成了《日本西方文化摄取史》和《日本中国文化摄取史》的编写。之后,他任杭大日本文化研究所客座研究员,写了一系列的爱国历史书:《鸦片风云》(复旦大学出版社)、《甲申甲午风云》(复旦大学出版社)、《重放的莲花——澳门开埠450年》(新华出版社)、《勿忘国耻》(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甲午悲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他的书摆脱了教科书的形式,有故事有情节,可读性强,不少都成了权威读本。

  1995年至2001年,这是他创作的黄金时期。然而,他却不大愿意说起那段日子,他说,那些都过去了。倒是他的爱人多有体会。“每天他都躲在小书房里写书,根本不计时间,我不知道他几点睡,也不知道他几点起,他什么都不管,我和女儿在外面吵架他也听不到。”那根本不算是书房,只是个四五平方米的储物间,有一扇朝北的窗户,他在那里放了一张小书桌,一个小书架,一盏台灯。夏天一台小风扇,他从未感觉到热;冬天也不觉得冷,唯一的感觉是手上的冻疮,每年冬天两只手肿得像馒头,稍微暖和一点,奇痒无比。

  怎么查资料?这是他写书最大的难点。大部分资料是南开大学的笔记和卡片,他说起来轻描淡写,那些东西,可以用在这里,也可以用在那里,融会贯通之后,就都是你的。但资料总有用完的时候,“我当杭大日本文化研究所客座研究员,有杭大图书馆的借书卡,每两个月我就去图书馆借一二十本书,回来慢慢看。”临时需要查阅的时候,他就汇总了,去街上打印的地方,花钱让那里的工作人员帮着在网上查,再打印出来。就这样他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进行着艰难的创作。

  迄今他编写、翻译了20部历史研究著作,其中大部分是这6年完成的,约700万字。这700万字手稿,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工作量,因为他不会用电脑,全凭手写,仅以起草、初稿两稿计算,就是1400万字。以他花甲高龄,其间,艰辛谁能想象。老人说着这些,表情自豪而感伤,他摸着书架上的书,动作温柔而兴奋,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有多少人一辈子能写20本书,这就是我最大的乐趣,为了这些成就感,也不觉得苦。”

  2001年,他的创作黄金期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戛然停止,他病了。脑血栓引起中风,几乎瘫痪。迫于经济压力,他没舍得住院,每天老伴陪着他坐三轮车去医院挂盐水。他根本上不了楼,老伴又背不动他,只能在楼下车库里搭了个床,住在那里,挂了一百多天的盐水,挂得双手血管脆弱不堪。当时,《孙中山和宋庆龄》正是收尾阶段,每天,他觉得好点,就抓紧写点,通常刚写几笔,血压就升上去了。
  我不再写了,写出来都是麻烦。  

  我不再写了

  2001年之后,他休息了整整5年。在这5年里,他生病前写的《西风东渐——中日崛起的历史考察》、《西风东渐——中国改革开放史》和《日本崛起的历史考察》陆续出版。

  去年春节,感觉身体恢复得还不错的他,正好手边有早已收集好的资料,他开始着手写作《独步天下五千年——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目前一校已经结束,明年初可能出版。

  写了这么多书,怎么会依靠低保生活呢?卡在喉咙里很久的问题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老人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他给我们算了笔账。由于没有固定工作,没有退休工资,他和老伴全靠写书维生。早些年,平均每本书他大概能拿1万多元的稿费,一年能写一本半左右。1万多元的年收入,对一个家庭来说生活十分拮据。他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书不是那么省心了。出书前,要先交两三万元钱的费用,书出来以后,有不少出版社并不直接付稿费,而是给你书。对他来说,他没有钱付那两三万元的费用,全靠着老同学或者一些企业老板赞助,而书出来以后,要卖书,他又得自己去寻找买家,这些都要他自己去跑,“老了,没那么多精力,再说,我身体也不好。现在,搞民间学术研究太难了。”

  “这是最后一本书了,以后不写了。没有资料了,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大灵活,没有精力去收集资料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再说,写出来都是麻烦。”老人的眼睛红红的,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重复着,“不写了,身体不允许。”

  他血压高,身体不稳定。我们第二次去采访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前一晚血压突然升高,在医院住了一晚。此刻他显得更加苍老。

  “每月还有300多元的低保收入,300元完全够吃饭了,我年龄都这么大了,日子怎么过不是过?”“至少我们还有房子。比起很多没有房子住的人我们好多了。我们的日子一点都不苦。”老伴在旁边接过话茬,她爽朗地笑着,平淡而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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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嘉兴日报 作者: 记者 陈 苏 摄影 袁培德 编辑: 沈正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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