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在农村长大,自然对农村生活有一种眷恋。清明时的芽麦塌饼、立夏时的野火饭让人馋涎欲滴,夏天傍晚时河浜里的游泳、冬天难得一遇的打雪仗让人兴致盎然,而那儿时的童谣更是使人记忆忧新,回味无穷。
童谣是歌谣的一种,它形式短小,语言单纯,意思明了,适合儿童传诵,一般用方言传唱。我的老家在桐乡最西端的洲泉镇马鸣村,西靠德清,南临余杭,是三县交界之地,小时候在家乡生活,时常可以听到许多随口而出的童谣。如“过当当,博落落,啥地方来?外婆啦屋里来。吃点啥来,红蝈蝈蛋。”很小的时候,坐在大人的大腿上,被大人摇摆着身体,便会听到这首童谣。后来读小学了,也认得了几个字,在上学放学路上偶尔看到“天皇皇,地黄黄,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读三遍,一觉困到大天亮”,便会传唱一番。看到女孩子竖着辫子,有时便会“调侃”几句:“小辫子朵朵起,街上日日去,落雨世界没得去,藏在门角落里直叹气!”如果是见到男孩子刚理发,则会说:“新剃头,白白头,勿敲三记触霉头!”有时候也不忘用童谣作个谜语,叫人猜一猜:“外婆啦屋里有只羊,甩起了尾巴碰着梁。”(灶头)这些童谣有的是儿童自编自唱的,有的则是通过大人拟作,口口相传,流传下来的。在信息比较闭塞的过去,孩子们的交往,主要就是通过那些短小、单纯的童谣来传播的。
在传唱童谣时,有时还会结合一些有趣的游戏或活动。如“一箩麦,两箩麦,三箩过荞麦,四箩打噼啪,噼——啪——”这是一首拍手歌,唱完后两人同时拍手,循环往复,直至一人拍错为止。又如“刘胡兰,十五岁,参加革命游击队,爱祖国,爱人民,生得伟大,死得光荣。”“周扒皮,笑嘻嘻,半夜起来偷我的鸡,我们正在做游戏,一把抓住周扒皮,打——打——打——”
有些童谣则是在跳橡皮筋时唱的。跳橡皮筋时,两人各持一端绷直橡皮筋,其他人在皮筋上踩跳出各种花样动作,包括点、绕、转、掏、压、钩、踩、踢等10余种动作。
“火烛小心,防止火灾,柴草近灶,立即搬开,灰潭耙空,水缸挑满,防火防灾,人人有责。”这是儿时的防火歌,虽然不同的地方唱法不尽相同,但开展的活动却是类似的。每当晚饭过后,只要天气好,村中几十个孩子便会聚到一个地方,由其中年龄较大的孩子领头,排着长长的队伍,绕着村子,扯着嗓子,边走边唱,那份唱童谣时的快乐与夜巡时的骄傲,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在儿时的记忆中,没有电动玩具,没有网络游戏,惟独这琅琅上口的童谣,再配上简单而又活泼有趣的游戏或活动,让人回味隽永。
如今,这些童谣已经渐渐离我们远去,很少有人记起它。孩子们更多的则是繁重的学业,花样繁多的电脑游戏,但缺少了那一份天真与烂漫。即使有所谓的童谣创作比赛,则更多的也是过眼云烟,事后没有几人传唱,长大后又有几人能记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