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者无好人。”小镇上的许多人总是这样认为。是啊,残疾人心不舒,事不顺,气话、怨话往往要比正常人多,甚至有时还要挖苦“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健康人,这便是讨人骂的由头了。
李永明五六岁时害了一场大病,爸妈四处求医,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治了几年始终没有治愈。最后落下个残疾,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被当地人称为“铁拐李”。
李永明虽然行动不便,但生活勉强能够自理。为了生计,他曾经三番五次去招工单位报名,但总是被用人单位以各种借口拒之门外。前年冬天,在市残联的帮助下弄来了个《残疾证》,还让他在镇上的农贸市场门口摆了个修鞋修拉链的摊儿,为来往的顾客修修补补,市场门口人来人往要换条拉链、修只皮鞋的人自然也不少。可“铁拐李”手不太灵活,脚又行动不便,干起活来效率不高,一天下来只能挣到10多元钱。两年来,除了刮风下雨这样的恶劣天气,他总会准时出摊摆摊,为的是不想让那些老顾客的生意白白地送给别人做。
那是初夏的一个晌午,太阳把人们烤得浑身直冒汗,街上行人稀疏。这时,一位在市场里开水产批发部的女老板一手用扇子举过头顶遮住那火辣的太阳,另一只手捧着厚厚一叠人民币向马路对面的那家银行走去。她刚刚走到马路中央,一辆飞驰而过的摩托车将她撞翻在地,当即不省人事,捧在手里的钞票也随即撒了一地。看到这一幕,周围的群众围拢来了,几个在市场里跟女老板一起做生意的年轻人手忙脚乱地把女老板抬上救护车,跳上了救护车直奔医院而去。
围观的群众在一片叫喊声中哄抢着这一地的百元面额钞票。“铁拐李”李永明也不甘落后,他一边用拐杖使劲地敲打踏在钞票上的脚,一边拼命跟着抢钱,他伸长那两只枯树枝般的手在马路上乱抓乱摸,还真被他抢到一大把钱。短短几分钟时间,马路上的钞票不见了,围观的群众随着抢钱过程的结束也渐渐散去。等警察赶到时,市场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警察开始向周围的群众了解情况,他们听到的仅仅是一连串的叹息,还有对那位女老板的深深同情。其他捡钱的人溜的溜,走的走,只有“铁拐李”丝毫未动,坐在自己的摊位前,面前打开的铁匣子里,放着从马路上抢来的那把百元大钞。有人说,“铁拐李”不跑是他的腿行动不便的缘故;也有人说,“铁拐李”是看着女老板的俊俏,想来个“英雄救美人”才这么做的。
警察认真地调查着刚刚发生过的那一幕,当几名警察来到“铁拐李”的摊位前,正想向他了解情况时,他手扶着拐杖艰难地站起来,将那把百元钞票交到他们手中,说:“真是罪过,这骑摩托的真够狠的,撞倒人后竟头也不回地逃走了,这钱是我从马路上抢到的,请你们交给她,希望她安心养伤,伤好了,将来还可以挣钱……”
说完,他抬起那粗糙的手揉了揉眼睛,慢慢地坐下径自干起了手中的修理活……“铁拐李”的举动让在场的人们愕然。看来,“残疾人无好人”这句话并无道理啊!